“今日的确是我的不是,只是山上山下时疫蔓延,只有这位姑娘才能抑制时疫。大当家现下也感染时疫,三当家也是为大当家才请酌姑娘上山的。”

    “我当她有多大本事,亲自下山请她。谁知不但没治好我大哥,连自己都染了病。我擎苍寨不养闲人,更不养废人。”

    许鸿远再此举手,眼看他举在空中的手就要挥下,戴长景突然开口道:“三当家可知这位姑娘是何人?”

    许鸿远没想到戴长景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又看他神情严肃,犹豫之际戴长景已开口道:“她是银三郎的徒弟。”

    许鸿远不由怔了怔,瞪大眼睛望着银酌,没想到眼前这个人竟是银三郎的徒弟。虽已隔二十年,但银三郎的狠辣手段江湖中人谁人不知。而他的徒弟,更是江湖中人人都不敢招惹的人物。片刻之后他又有些怀疑的望向戴长景,据悉银三郎徒弟尽得真传,即便治不了时疫也断不会让自己传染上。

    戴长景看出了他的疑惑,道:“沐峰出自云水门,几个月前酌姑娘曾在南京登高楼现身,三当家若不信,一查便知。”

    许鸿远眼中疑惑渐渐消失,眼珠在戴长景和银酌二人身上流转片刻后,扬了扬下巴,道:“一场误会,酌姑娘身体不适,大公子还是先扶她回房吧。”

    见他连称呼都换了,戴长景心生疑虑,然而此时银酌身体突然发软,更加无力的向后仰去,戴长景再也顾不得任何事,将她抱起,在他人指引下,快速走到银酌住的房间。

    房门被大力推开,戴长景抱着银酌急速走到床边,将她轻放在床上。见她面色苍白,眉间紧蹙,一副痛苦憔悴神情。戴长景有些无措,不知该如何帮她,只好取出白色帕子,帮她拭去额边沁出的汗水。

    戴长景看见银酌嘴唇动了动,似要说什么。他凑近身子,将耳朵贴到银酌唇边,听到她以虚弱的声音,道:“加黄芪、当归,去黄芩。”

    戴长景听得一头雾水,起身走到门口,正要出门问人,门口已有两个持剑的人伸手拦住了他,许鸿远远远站在门外,倔强傲慢的望着戴长景,冷言道:“酌姑娘有病在身,大公子既要照顾她就不便出屋,大公子放心,一日三餐会有人准时送上。”

    戴长景瞬间明白他的用意,把他和银酌关在房内,一来避免他染上时疫传染给寨中的人,二来倘若银酌真出什么事,就能把所有责任推到他的身上,避免银三郎和云水门的纠缠。

    “三当家设想周到。”戴长景拱了拱手,望着他的神色却并不友好:“敢问这几天酌姑娘是否也是如此,不能出这个房间?”

    “是她把自己关在房内不让人进入,每天只送一份药方出来。”许鸿远显出不耐神色,“我听江林村死了那么多人还有大夫肯进村医治,肯定有过人之处。没想到上山才把了一天脉,就把自己关在房内不再进出。之后更是连敲门也不应,推开门才发现奄奄一息躺在床上,像极了时疫。”

    所以,就把酌姑娘当作弊履般丢弃。戴长景眼里流出不悦迹象,又想起许鸿远说每天一份药方,忙问:“三当家刚才说酌姑娘每日送出一份药方,那些药方可还在?”

    许鸿远唤人上前,低声说了几句,那人匆匆离开,没多久带着几张微黄纸张而来,许鸿远朝他使了使眼色,那人上前双手恭敬的将纸张递给戴长景,道:“这些便是姑娘这几日递出来的药方。”

    戴长景接过纸张快速看了一眼,上面密密麻麻写的都是药材,他并不懂药理,对上面的药方也不甚明白,又问:“哪张是最新递出来的药方?”

    那人抽出其中一张纸,道:“就是这张。”

    戴长景看了看上面药方,果然有黄芩这一药材,他又问许鸿远道:“寨内可还有其他大夫?”

    “还有两个大夫在为我大哥看病。”许鸿远神情越发不耐,讽刺道:“他们也有些本事,至少没让自己也染上时疫。”

    戴长景瞥了眼许鸿远,转身走到书桌前,提笔一边在最新的药方上添改,一边用外面足以可以听到声音,道:“神农尝百草尚要亲力亲为,凡事退避三舍,自然无灾无难。”

    许鸿远听出戴长景的讥讽之意,顿时雷霆大怒,大步上前,门口的两个人忙拦住了他,轻声道:“三当家,这房间有时疫,不能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