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接手四方镖局?”

    戴长景曾这样问过沐峰,当时的他不明白为何沐峰宁愿背出师门也要接管镖局,明明姑父有着意培养的接班人,镖局里也有一些才德可靠的人。

    当时沐峰没有回答他,只是背过身继续收拾东西,嘱咐他道:“马上就要入冬了,舅舅有风湿的毛病,让他多添些衣服。你也多放些时间在京城,好好听话别再气他了。”

    现在想来,沐峰会接管镖局,恐怕是与那道密旨有关。

    “银三郎……木盒……酌字……”戴长景细细念着,脑中电光一闪,他突然睁大眼中望向床上的银酌,日光透过窗户照在她的脸上,苍白枯槁的面容唯有唇上那抹红色,隐隐带着一线生机。

    “还请二位能够作罢,银酌感激在心……”

    “说他徒弟半生孤苦,他虽为人师却从未好言教导……”

    “师娘问过她,她只说她叫阿酌……”

    曾经的记忆在戴长景脑中迅速闪过,他目光怜悯的望着床上的银酌,半生孤苦,她竟是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可怜人。

    她曾自称银酌,而这个名字,不是她取的,不是她父母取的,也不是她师父取的,而是江湖中人为她取的。而在此之前,她竟是没有名字。

    银——因为她师承银三郎。

    酌——因为她放银针的长形木盒上刻着一个“酌”字。

    戴长景心生怜悯,银三郎性格如此怪异,即便因一时恻隐之情带她回了黄山,又怎会耐心教导一个孤女。与性格孤僻的师傅同一屋檐,他能想象她幼年过的是多么小心翼翼。银三郎高傲冷漠,就算受徒也不会悉心调教。她一身本事,恐怕是她终日埋首医理,仔细钻研而出。

    对酌三杯,再无关系。这样决绝的字刻在长形木盒上,银三郎绝不会拿上面的字为她取名。长形木盒上的“酌”字,让银三郎清楚明白他再也回不到云水门了,可被病痛折磨的他又对云水门有着深深的眷恋。缠绵病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眷恋不舍的目光望着唯一与云水门有关的东西——长形木盒。

    当沐峰师娘问她的名字时,她不知道,但那个木盒是师父最珍惜的东西,所以她贴身携带,木盒上面的字是或许是银三郎弥留之际最后吐的字,或许是因为那是最珍贵东西上的字,所以她说,她叫阿酌。

    再之后,孤身一人的江湖漂泊生涯,让她似银三郎那般冷漠孤傲,而她也渐渐接受了江湖中人给她的名字——银酌。

    床上人忽然睫毛颤动不断,放于身侧的双手渐渐紧握成拳,戴长景忙上前坐到床边,覆上她的手于自己掌心,希望能令她安心凝神,望着她的眼神更加怜惜。或许,直至今日她都不知道,这个“酌”字,是她师父一生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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