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继舟微叹一口气,伸手拉邵宜相起身,皱眉沉声道:“纵然你一心为他,可他对你犹豫不定,你三哥这般和他说道,他仍是一言不发。”

    “他不过是一时想不明白。”邵宜相绞着手,低低道:“沐峰最重情义,偏偏我和戴长景一个是情一个是义,情义难两全,他就只能跟自己置气。”

    “他若十年想不通,你是不是也等上十年。”

    “不会的。”邵宜相自信道:“沐峰才不舍得我等上十年。”

    夜凉如水,戴长景独自坐在酒楼临窗的位置,怔怔的望着杯中酒色,脑海里不断徘徊着今日皇长孙和他说过的话。

    今日那番话只不过是对他的一番威吓,四方镖局暂时还是为圣上办事,一旦换成他当主事人,以他和皇长孙的关系,圣上定会认为四方镖局以归顺皇长孙。圣上虽已立太子太孙,但绝不会允许自己大权旁落。

    皇长孙清楚,他一旦进入庙堂,莫说是他,就连四通当铺也会在别有用心的人的监视下。可他只要不入仕,闲云野鹤潇洒自在,以他和四方镖局的关系,将来沐峰为朝廷办事他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戴长景烦闷的喝下一杯酒,沐峰固执己见,绝不会答应投诚朝廷,可朝廷对镖局更是势在必得。

    戴长景越想越烦躁,连连喝了好几杯酒。恍惚间,突然看见街上川流行人中有一人红衣飘飘,戴长景心中一动,面上涌上笑容,正欲起身而去,却见那红衣女子转过身来,一张陌生的脸,竟不是她。

    他颇觉失望,索性拿过酒壶,仰脖直饮。

    次日一大早,戴长景就和沐峰在沈庄外面等候,他们知道今日邵继舟一早就会带人离京,便早早的在外等候,为他们送行。等了许久,终于看见邵继舟率先里面出来,紧接着是邵桓等人。

    邵宜相一出门就看见沐峰,瞬间欣喜不已,忙上前去,才走两步就被邵?拦了下来,皱眉低声道:“上马车去。”

    弱水看见戴长景本也非常高兴,但听得邵?这么说只好低着头上了马车,邵宜相低声哀求,邵?仍是沉着脸瞪着她。邵宜相无奈,偷偷去望沐峰,只见他面容晦暗,垂眸站在一旁。

    邵宜相小步走到邵彬身边,掩口轻声道:“三哥,你告诉沐峰,我说过的话不会忘,他对我发过的誓也不准变。”

    邵彬点头,邵宜相再次向沐峰望去,他仍是垂着眸,始终不曾望她一眼。

    邵继舟面色不悦从戴长景身边走过,在沐峰面前身前站定,昂首打量着他。沐峰恭敬站在他面前,躬身拱手。邵继舟面色不虞,瞥了眼他后便带头离去。

    窗棂外,光秃的枯枝被白雪压的更矮了一截,邵宜相拢了拢身上的貂绒大氅趴在窗台边,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弱水也找到了亲生父亲,可沐峰他们还没从天津赶回京城。

    “小姐……”玉成跑进屋里,道:“今天新鲜的鱼送来了。”

    邵宜相点了点头,恹恹的起身,玉成忙上前帮她取下貂绒大氅。

    邵宜相来到厨房,卷起袖子,把活脱的鱼儿从水里捞出来,刮鳞、去内脏……这一个月来,她一天做三顿鱼,早已熟能生巧。

    “又在做鱼。”邵?皱着眉头走进厨房,不耐道:“一天三顿鱼,蒸的煮的都做全了,搞的厨房乌烟瘴气。你听听我们后巷子的猫叫声,一天响过一天。”

    “不过是些流浪猫,二哥连猫叫声也受不了。”邵宜相一边盯着火,一边撇嘴道:“你那个时候每天研究苦药,逼着全家上下替你试药,那个时候大家的抱怨声,二哥怎么就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