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一进书房时,越隽正坐在桌前手抄佛经。

    “主子。”暗一轻轻唤了他一声。

    “嗯。”越隽头都没抬,仍低头认真地抄着佛经,口中则漫不经心地道,“何事?”

    “今日又到了汇报村里情况的时候了。”暗一道。

    “又是一月过去了?已是过去这么久了么?”越隽刚写完一个字,闻言手下的笔顿了顿,才又下笔写第二个字。

    眼看神僧说的三年之期愈来愈近,机遇的事儿是一点苗头都没有。村里大大小小的事儿不断,可每一件都是普普通通的事儿,没一件可以称得上奇怪的。这么多年过去,越隽已经不再抱希望了,想着或许这就是命吧,他或许就是生来就该被这莫名其妙的病痛折磨,生来就该在日复一日的绝望中等死。

    “说吧。”越隽沉默了一会儿,道。

    “主子,上次所说那疑似性情突变的女子,最近看来略有蹊跷。属下之前觉得该女子不太平常,于是便着重关注了一番,这一关注,便发现了许多蹊跷。”

    “该女子近日在自家地里种了一种属下从未听说过的瓜果,然后又靠着这些特别的瓜果获取了相当一部分的金钱。”

    “她自称自己的种子是从游走的商人手中得到,但是属下们近日对她特别关注过,发现根本没有‘游走’商人这一号人,她的种子完全是她自己家中的,只是不知是如何得到。”

    “另外,该女子曾在去地里的路途中行为怪异手舞足蹈,走到地里没一会儿身边就多出了一个从未见过的男人。这个男人沉默寡言,常笑。据该女子说这个男人是她智力有问题的远方亲戚。”

    “就在前不久,该女子身边又莫名多出一个类似的男人,同样的沉默善笑。”

    越隽不知何时放下了手中的笔,他垂着眉眼,轻轻抚摸了一下笔杆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她的身上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且,这个秘密相当不普通?”

    暗一点了点头,道:“是。”

    “机遇机遇,难以得知是为机,偶然相得是为遇。”越隽骤然起身,不经意间弄掉了放在桌上的墨笔。笔在空中旋转划过桌面,在越隽雪白的衣裳上添上一抹黑,分外显眼。暗一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到了他的衣服上。

    注意到暗一的视线,向来对衣物讲究得很的越隽若无其事地低头看了一眼,道:“无事。”

    “暗一,你说,她会是那个机遇吗?”越隽难得有些激动起来,脸颊都浮起两抹淡淡的红。“我当真可以等到我的机遇吗?”

    “属下不敢妄言。”暗一低了低头,又抬起眼道,“不若写信询问一下王爷王妃?”

    “不不,”越隽摆摆手,“不用先急着告诉他们,还悬着的事儿,不必让他们空欢喜一场。”

    转念一想,越隽又皱着眉开口道:“她真是那个机遇么?为何能救我的机遇不是在一个大夫身上,而是在一个乡村农女上?她听起来不像是会行医的样子,更像是一个有点小聪明的庄稼人。”

    “你说的那些若是实在要找出理由,也不是不可以。若是她的种子是家中留下的呢?或是意外在村里发现了这种果实?那些男人或许真是她母亲的亲戚,智力低下是一场集体意外?”

    “你敢断定么,她的一切奇怪之处都必定是不合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