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是笑起来,气氛一时轻松许多。董蓉赶紧接了弟媳手里的茶碗,象征性的喝了一小口,然后一边扶起她一边笑道,“胳膊酸了吧?都怪我一时分神,让你挨累了。”

    杨婉音羞涩一笑,“长姐太心疼我了,只端了杯茶水,哪里就累了呢。”

    另一边,慕容怀德也喝了茶扶起了董平,小夫妻俩重新落座,喜子笑嘻嘻捧了一个布包上前。

    杨婉音又笑道,“这是我平日无事给长姐和王爷做的两套衣衫,长姐闲暇的时候试一试肥瘦,若是不合身,我再拿回去改一改。”

    董蓉扫了一眼包裹里那衣衫料子的颜色和绣纹,心下忍不住好笑。不必说,曹二姐儿那傻丫头同婉音走了一路,恐怕连曹婆子私藏了多少银子这样的隐秘事都被人家套去了,更何况她的穿衣喜好呢。

    看样子,这单纯的小丫头若是嫁给张扬还真是一个好选择,否则嫁去别家,被人算计欺负简直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啊。

    她这般想着有走了神儿,慕容怀德左等右等不见爱妻发话取贺礼,于是当先开口笑道,“平哥儿,你们小夫妻成亲大喜,我这做姐夫的也没什么好贺礼相赠,倒是前日得了一块暖玉的观音佩还算不错,正好转赠你戴在身上保个平安吧。”

    说着话儿,他就从袖袋里拿出了玉佩递给董平。董平与姐夫相处亲厚,从来都不记得“客套”两字怎么写,笑嘻嘻接了过去之后还埋怨道,“姐夫真是小气,我一辈子只娶一次亲,您怎么就送块玉佩啊。”

    慕容怀德笑骂,“你这贪心小子,这暖玉是藩国进贡而来,整个大齐也没有几块,你居然还嫌弃?”说着话儿,他就作势要抢回来。

    董蓉这会儿也想起自己还未给见面礼,于是赶紧示意紫竹进屋去取箱子,末了又替自家夫君和弟弟断官司,“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和孩子一般,也不怕婉音笑话。”

    杨婉音当真是没想到外面传言霸道跋扈的中山王私下里会是这般和气,但她得了母亲年多年教导,自然不会轻易把心中所想显露出来,只低头偷偷一笑就顺利蒙混过去了。

    董蓉本就喜这新弟媳性情稳重又不多言,见此更是添了三分喜爱。正好紫竹抱了一只半尺见方的雕花檀木盒子出来,于是伸手接过就打了开来,然后一样样把里面的账册和地契还有银票拿出来,笑道,“自古都是男主外,女主内。你们如今成亲了,平哥儿以后自是要打点外务,婉音就负责掌管内院家事了。这些账册上记着平哥儿这一年在老家果园里得的红利,房契就是你们现在住的小院,至于银票是除去成亲花销之外的所有剩余,总共还有三千两整。”

    说罢,她又把东西统统收回盒子里,末了顺手推到婉音跟前,笑道,“行了,这就是平哥儿的所有家底儿了。婉音收好吧,姐姐跟你保证,平哥儿手里再没有一钱银子去喝花酒了。”

    众人都是笑起来,杨婉音赶紧起身行礼,神色比之方才又恭敬了三分,心下暗暗告诫自己以后可要好好同这大姑姐取取经。毕竟两年前,她们姐弟还是吃不饱穿不暖,如今不说大姑姐成了王妃娘娘,很得王爷爱重。就是自家夫君也考了举人又成了亲,甚至还存下这般丰厚得家产。天下如同大姑姐这般神奇的女子,怕是再也没有第二个了。

    董蓉不知弟媳心下已经把她当偶像崇拜了,她正从紫竹手里又接过一对儿翠色剔透的镯子,一边给杨婉音套在手腕上一边笑道,“这是姐姐的见面礼儿,前几日敢刚买回来,本还打算以后见面再送你,没想到你们一大早晨就跑来了。可惜我还没捂热乎呢,这心里真是舍不得!”

    “哎呀,姐姐送我了,可不能后悔啊,我一会儿回家就藏起来。”杨婉音凑趣说笑了一句,董平也闹着说,“姐姐偏心,怎么没有我的见面礼儿?”

    董蓉拍了弟弟一巴掌,笑骂道,“我和你日日见面儿,若是每次都给礼物,你是打算把你姐夫的王府都要搬空啊。”

    众人都是哈哈笑起来,曹二姐儿昨晚做针线贪了晚,多睡了一会儿懒觉,刚醒来就听说董平夫妻来了,于是笑嘻嘻跑进来直接拉着婉音的手说,“婉姐姐,我还想着今日去见你,没想到你先来了,真是太好了。昨晚睡得好不好,成亲很累吧?”

    杨婉音立时红了脸,低着头不知如何回答这等羞人的问题。董蓉忍着笑,赶紧替弟媳妇解围,“好了,好了,咱们先吃饭,以后有的是时候闲话儿啊。”

    众人纷纷应了,一起移师到饭厅,丫鬟们穿梭往来端了丰盛的早饭上来,众人一边吃着一边闲话儿很是热闹。

    杨家重礼仪,杨婉音初始还秉承着“食不言”的规矩,但后来被问到头上就会答上两句,不知不觉间比平日倒是多吃了半碗粥。最后同夫君回家时坐在马车上,她忍不住就发呆想了好半晌。

    董平不知她心里所想,还以为她不习惯家里人多,于是劝道,“姐姐特备疼爱我,姐夫也是和气的,你不必拘束。以后我要苦读备考,你若是觉得闷气就尽管来找姐姐玩耍,或者回家去探望师母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