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竹篓中一条黑黄相间,粗如小儿手臂的大蛇正扬起头颅,两只乌溜溜的眼睛警惕地盯着慕锦成,仿佛下一刻就要跃起咬住眼前的猎物。

    慕锦成顿觉周身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他两世为人,害怕的东西一直不变,对一切光滑黏~腻冰冷的活物充满恐惧,哪怕是一条小泥鳅,也能让他恶心反胃半天,更何况面前这条盘成一团的大蛇。

    “谁把这东西拿来的?快扔出去!”宝应迟一步出来,瞧见慕锦成脸色发白,以为他又要发癔症,赶忙跑过来,看见地上的蛇,气不打一处来,飞起一脚,将竹篓踢飞了。

    竹篓一路翻滚,盖子顷刻打开,重获自由的大蛇飞快地窜出,急速摆动尾部,向最近的草丛游去,围观的人无人敢拦,皆都慌不择路的跳开,一时间,撞人踩脚乱作一团。

    “别跑!”梁满仓怎能见自个好不容易捉住的大蛇,就这样逃之夭夭,他几步赶上,铁钳似的大手,一把掐住了蛇的七寸,猛得将蛇拎了起来,这大蛇竟和梁满仓八尺有余的身高一般长。

    大蛇虽被捏住,可它力大凶猛,求生的意念让它激烈扭动身躯,几下便缠上了梁满仓的右手臂,用力箍紧,这蛇头顶上是金色的,有像王字的黑色纹路,有的人称它大王蛇,此蛇无毒,但体型大,行动快速,饿极了,连小羊羔都能勒死吞掉,可见力气惊人。

    “满仓哥!”见此,顾青竹冲上去解蛇尾。

    可那蛇正处在生死关天,拼命用力,刚解开一点,复又更紧地缠住,直把梁满仓的手臂越勒越紧,他的肌肤迅速变得通红,青筋暴起。

    “快……快去拿刀!”惊慌的慕锦成转头吩咐宝应。

    宝应哪知闯这么大祸,一时也吓住了,忙不迭地冲向厨房。

    梁满仓倒是镇静,只见左手在离蛇尾不远处,用力一~顶,那蛇突然似散了架一般,立时松了劲,身子软塌塌地垂了下来,梁满仓顺手将它重新装入了竹篓。

    围观的人原本都为梁满仓捏一把汗,此时见他轻松制服了大蛇,不知是谁带头,突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愉悦的欢笑,顾青竹仔细查看了他的手臂,见他恢复如常,并无无碍,也跟着笑了。

    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明媚地如同此时的暖风,和煦而令人陶醉,慕锦成突然觉得心里一闷,不觉叹了口气,这丫头的笑容从来都很吝啬给他,却毫无保留地全给了旁人。

    “刀……刀来了!”宝应提着一把菜刀,跑得气喘吁吁。

    “少丢人了,人家不需要!”慕锦成没好气地说。

    “你要不要吃这个?若你不敢,咱们的约定就一笔勾销了。”顾青竹背手走到他面前,翘着嘴角道。

    “你……”慕锦成咬牙,顾青竹歪打正着,正拿捏住他最怕的东西。

    “敢不敢?!”顾青竹扬眉挑衅,追问道。

    慕锦成被她成功激将“笑话,不就是条蛇嘛,你敢杀了烧菜,我还不敢吃么!”

    “这蛇是满仓哥早上现捉的,足有十多斤,要吃总要先给钱,不多,只要一百文。”顾青竹向他伸出粉白柔嫩的手。

    她的手掌不大,五指细长,由于长久采茶的缘故,指尖多多少少沾染了深色的茶汁,散发着淡淡的茶香,别有一番雅致风韵。

    慕锦成对纤指美手从来没有抵抗力,这会儿,近在眼前,他一时看痴了,然而美中不足的是,上次刀伤烫过留下的疤痕还没完全消掉,这让他又愧疚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