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了十七年的小儿子什么样,谢氏自问摸的清清楚楚,一句话说,没有坏心眼,家里人永远第一位。

    什么时候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人?

    直白又笃定的眼神,不柔和,不亲近,像在看陌生人。

    谢氏像被人照头拍了一案板,心里空落又虚.软,用笑遮掩,像看一个不懂事的奶娃娃,嗔怪道:“你这孩子尽说瞎话!从小到大,家里有两块肉的时候,只你们兄弟两个吃,我和你爸嘴唇都不沾一下!你哥——你哥小时候差点没了,身体不好,我是多顾了些,但说到偏心,那绝对没有!”

    谢久“哦”了一声,没说是不是。

    这样的争执没意思。

    至于谢远,小时候芒果是稀罕物,远方亲戚送来一碟子,就四个,谢远独霸三个,一口气吃了上火,还有些轻微过敏,气道水肿差点憋死。

    但那都多少年前的事,现在还不好?

    掰扯不明白,也懒得掰扯。

    这不冷不热的一声“哦”给谢母哽的够呛,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谢远却不再理她,转身出了厨房。

    这天晚上,谢母失眠了,和谢父说谢久说的话:“你说他出去一趟怎么就变这样了?中午就回来了,也不知道做点吃的给家里人留着,干呆着不动,晚上吃了也不收拾,不像是去打工,倒像是去城市做少爷回来......”

    谢父翻身坐起来:“好了!”

    那些活谢远不是也没干,谢久那么点身体往工地上跑,知道家里负担重,学费挣来,生活费也挣来了,谁家孩子及的上?

    想说孩子以前出去打工挣钱,不论多少全给家里,还买礼物,现在这样,是和家里离了心了啊。

    谢母也腾的坐起来:“你什么意思?我这一天累死累活为了谁,要不是跟了你......我年轻的时候什么样,村里那个柳翠翠,当初长的不如我,个子也不如我,可人家现在官太太当着,广场舞跳着......”

    谢父本就有些佝偻的脊背渐渐软了下去,咕哝了一声:“早些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又躺回去了。

    谁都不怨,就怨他这个做丈夫做爹的太没能为!

    房子隔音不好,谢母声音又不小,隔壁和再隔壁的谢远和谢久影绰绰的都能听到几句。

    谢远在打游戏,皱着眉翻出枕头下的耳机戴上了。

    谢久这里,如意珠复读机似的,在谢久识海里将谢家两口子的话复述给他听。说完了,还要往外飘。

    新到一个地方,它好奇劲儿大的很,恨不能整座城都逛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