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林佑的家到市中心可以需要两三个小时,也可以只用不到二十分钟。

    偌大的别墅里干净,整洁。角落的摆钟发出微弱的声响。

    陈从延沉默地坐在黑暗里。

    今天似乎和往常一样没什么不同,忙碌,博弈,疲惫,令人厌倦。浮夸的应酬,心知肚明的虚情假意,每天打交道的都是些虚与委蛇,记不得名字的人。

    开心可以装,讨好可以装,什么都可以装,没什么是真的。

    周身仍是淡淡的香水味,只有一丝混在酒气里的霉味,烟味,臭味,不属于他。

    桌子上一摊散落的纸。

    余桃的效率很高,将林佑过去的生活摸了大概。和她口中多余的话一样,林佑这些年过的很不好。

    陈从延拿到这些纸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那天在莫星语的办公室里,战战兢兢的林佑,倔强地说些陈从延想不起来的话。

    当时他答了什么?

    好像是——“林佑,你演够了么?”

    陈从延蓦地心空,闭上眼睛。

    也许应该感到喜悦的,年少将他紧紧缠绕的人得到了报应。将他的人生变成现在这样的始作俑者,终于也搞乱了自己的人生。

    这几年在国外,陈从延几乎没日没夜地学习,工作,没有想起林佑的瞬间——

    好像有过。

    但却不是好的回忆,而是恶劣的揣测。陈从延想,以林佑的德性,肯定会拿着林家留给他的钱花天酒地,或者,再用一个合同要求别人和他谈恋爱。

    谈三年,五年,八年。

    毕竟这样爱惹麻烦的人,活在幸福里的人,是不懂珍惜的,也是不会恋旧的。

    可当陈从延回国见到林佑的时候,他又像几年前一样不知好歹地贴了过来,以至于让陈从延并没有发现时间的流逝。

    所以他以为,林佑没有变。

    所以他说:“林佑,你演够了么?”

    忽地,摆钟发出一声沉闷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