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天,重新开始校对我三月底原本就应该要校对结束的文档。

    因为各种原因,有外部的,也又内部的,总之被我延宕了三分之一年,如今又因为生活中突如其来的刺点,而重新拾起、打开。

    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大概的内容记不清楚了,但只记得我回到了曾经的大学,去见一个同系的人,虽然跟他并没有多少交流,但他曾真诚地祝福我,所以我还是会记着这位朋友/同学,我见到了他,但是我觉得身上很重,所以我告诉他,「嗨,冠旭,我来了。这里的天空好重,我背不动。」

    梦中印象最深的就是这句话,但我也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说出口、真的这麽说了,只是那种腰酸背痛的感觉,大概是现实中生活的痛延续到了梦境里。

    今天在工作的时侯,我又把这句话拿出来回味,的确,以现在的状态,我是背不动我向往的那片天空的,又或者残酷一点的说,我连站在那个地方都撑不了几秒,很多现实的状况无法达成,心里总有一个遗憾,鬼魅幽灵一般如影随形。

    偶尔会冒出一句话,是我不够努力吗?但很快就被小力否定了,前几天跟高中同寝室友通电话,她说她当时高中很担心我,觉得我好像快变成反社会人格。我听了蛮讶异的,我以为相b在教室或是其他地方,我在宿舍里已经够开心了,宿舍对我来说b家更像家。即使这样也是有人发现我过得不开心。

    重新校对那份文档,也就是我从2019到2022年的散文杂录《良之属》,我看了2022年12月31日时我写的前言,看着就很受不了,很别扭。字里行间就是有种楚楚可怜的感觉?,让人觉得「这家伙好像过得很惨ㄝ,她的生活怎麽会这样」。感觉心里闷闷的,很想把当时写下那些文字的我揪出来打一顿,另一方面也讶异於自己居然变得不太能理解当时的自己?或者说,这份感到不适的心情,难道是对当时的状态进行否认?但前言的文字并没有什麽捏造的部分,这才是让我自己感到最呕的。

    对了,大概就是受害者情节吧,现在的我并不想承认自己是生活的受害者。无形的怨怼早在文字里留下痕迹,我现在甚至不确定自己随手写下的就没有令人厌恶的楚楚可怜感。但首先我得承认,是,我是。

    高中的时候就过得很不开心,没有任何好的时刻,除了在宿舍跟辅导室能得到些许慰藉之外,高中真的为我的人生铺上一层灰黯的底sE,或许从大会考和那年暑假发生的事情,就种下了这一切伤心的种子。我可以怪,我可以怨,我可以恨,但是现在我是连这些事情都做不到,太耗费力气,创伤一直都在,区别在於现在我有办法不去回忆,仍然没有办法处理。

    如果现在崩塌掉了,无法工作,生活无法继续,无法和朋友维持联络因为没有力气,无法赚钱养活自己和猫咪,这些情况是不允许发生的。回到大学,就代表我有时间去处理创伤了,那势必会很猛烈,就像我第一次进入大学的时候一样,所有的伤口都开始化脓、发炎,这是身心试着让自己恢复的手段,过程是极其痛苦的。

    我印象很深的是,我和大学朋友搭公车去市区看电影,在公车上,我一直压抑着把水壶往自己头上砸的冲动,忍耐得很痛苦,却还是要假装没事的去看电影。

    我的猫,平安,似乎总能感受到我的痛苦。也是啦,宠物G0u通的时候说过,她都知道我在电脑前做什麽''''0''''

    她现在就一直喵喵叫x1引我的注意。

    痛苦是没有办法b较的。

    这是身陷痛苦、试图理解这份苦楚的人会说的话,更多时候,人们都觉得自己更可怜一点,觉得别人的并没有什麽。

    只是你不能想像、不能同理罢了。

    我现在为了生活的面包,而做着面包店的工作。老实说,很适合我,因为我需要「面包」,最重要的就是活下去。

    忧郁症并没有真正的痊癒,我只是忘记了,但昨晚的梦境,似乎g起了一些隐隐作痛的记忆。

    良之属就是一本记录痛苦的作品。

    我没有办法记下忧郁症时,躲在宿舍桌子底下,努力藏起来才能安心一点的自己;没有办法记下在浴室洗澡时脑袋里仍然充满去Si去Si去Si,而拿莲蓬头不断打自己的头,用手撞墙的自己;没有办法记下,请室友保管美工刀後哭着向她要回的痛苦和无力;自己偷偷去便利商店买了美工刀,去湖畔割腕时,血Ye真正流得b较多反而被吓到的情绪,我原来是不想Si的,我原来不想Si。为此念头而痛哭了一场。

    这些都没有写在良属里,只存在和朋友在通讯软T的对话中。还有很多至暗,只是我没有力气一一回忆,我花了很多力气在承接这些伤害,并没有接得很好,但是至少我现在过得不错,有能力上班,有能力对话,有能力在下班时做一些事,有能力思考。天啊,怎麽越写越可怜*_*

    是的,是的,我受过伤,所以脆弱是正常的。感觉可怜也是正常的,我现在了解了为什麽我对「可怜的自己」感到厌恶,因为现在的我相对过去来说,状态是b较好的,好的时候,就不想承认过去那个曾经破破烂烂并且并没有复元的自己。我在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