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城四季分明,冬至是一年里白昼最短的日子,通常也已经下过几场雪。今年冬天降雪比往年都要多一点,并不算很稀奇的场面,但江祺还是赖在窗边盯着雪花簌簌。

    今晚的蛋糕只吃了一半就被放进冰箱,因为江燕叫停了江祺不断往付知冬脸上抹奶油的行为,说:“想玩下次买便宜的,这个蛋糕很贵,单位小张说这是什么……网红店来的。我放冰箱了啊,不能用来玩了,明天继续吃。”

    付知冬带着一张蹭满奶油的脸安静坐着,明明不是自己发起的,却第一个点头说明白了。趁江燕把蛋糕放进冰箱,江祺按住他哥的肩膀,舌尖飞速卷起他侧脸的一小块奶油。

    湿热、柔软、一触即离,和奶油黏着的冰凉质地截然不同。

    好一会儿付知冬才回过神来瞪了江祺一眼,而江燕回头看到付知冬要凶江祺,还是心软了下来:“算了算了,抹都抹了,你弟就是瞎胡闹,你快去洗洗吧,热水器水够了,去吧。”

    家里用的储热式电热水器容量小,经常只够一个人洗,下一个洗一半就没热水了。付知冬小时候抱怨过这个问题,毕竟是租的房子,江燕只好去找房东,但房东才不愿意为了一个热水器花钱,顶多同意她装一个,然后对半平分价格。

    江燕当时算了算钱,还是作罢,最后总是撺掇付知冬带着弟弟一起洗澡,省水,还减少等着的时间,直到他们长到一定年纪,不再觉得一起洗澡是合适的行为。

    只是在江燕面前不太合适,江祺想。他转而盯着浴室的方向,十分有想进去的冲动,又转着“到底是我心虚还是这个年纪和哥哥一起洗澡确实不合适”的念头,但最终还是把视线转回窗外。

    付知冬擦着头发出来时,看到的就是江祺专心致志盯着窗外雪景的样子。他放轻脚步,最后停下,也不开口,只是盯着江祺的侧脸看。

    不知道从哪一年开始,江祺好像看不厌雪似的,只要外面在下雪,他就能一直看下去。付知冬也就这样看着江祺从稚气未脱的神态,到如今微微一偏头,就能露出锐利下颌线的、已然接近成熟的样子。

    付知冬连呼吸都放缓了一些,驻足在原地,心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一件很大的事情,怎么就放任江祺和自己上床,又放任他毫无必要地复读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