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浮起“永远离开沈知楚”这个念头,简玉就会感到一阵无名的心悸。

    起床后对着镜子洗漱,简玉盯着自己发黑的头顶,想着自己在今天就可以从这个华丽的牢笼撤退,再也不要见到沈知楚。

    镜子里的自己嘴角却是向下的,看起来很难过。简玉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情绪与表情分家的奇异状况,只能嘲弄自己下贱,被人操了那么多天居然还产生了感情。

    他回头扫视了一圈自己住了几个星期的房间。这段日子,他无时无刻不想着逃离。

    有过绝望,有产生放弃的念头。好在,他遇见了顾鹤川。

    于绝境中有人伸出援手,怎么让简玉不为之心动。

    他等着顾鹤川像变戏法的魔术师一样,和他瞬间转移到新地方。

    失忆让简玉变得天真,忽略了种种不合理之处。他沉浸在未知的喜悦中,翘首以盼的等到了他和顾鹤川约定的时间点。

    ——下午四点。

    顾鹤川如约而至。

    他像往常一样,进门,上楼梯,越过路焉,敲开简玉的房门。

    和之前不同的是,顾鹤川堂而皇之的拉起了简玉的手。不顾佣人们诧异或平静的目光,快步下楼,冲向门口。

    简玉有一瞬间的恍神。

    眨眼之间,他已经坐在了一辆干净整洁的小轿车中。

    一切顺利得让人难以置信。如果不是顾鹤川攥着自己的手微微发汗,他几乎快要怀疑这是顾鹤川与沈知楚预谋已久的联合演出。

    这算是一种逃亡吗?可这逃亡一点也不惊心动魄,反而像是某人冷眼旁观的默许。

    驾驶座位上的人带着黑色口罩。口罩包裹了他的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一动不动的注视前方的路段。

    简玉听到自己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发问:“我们就这么出来了?”

    顾鹤川听到简玉说话,整个人紧绷的线条渐渐放松,拉过简玉的另一只手,合在自己的掌心:“嗯,出来了。他会送我们到港口。”

    说到“他”时,顾鹤川的目光落在前方开车的人身上。

    “比我想象得要顺利好多!”简玉的视线没有随着顾鹤川走,他一直兴奋的眺望窗外,好像怎么看也看不够似的,“你好厉害,鹤川。”

    顾鹤川被简玉赞扬的语气弄得有些局促,他想说些什么,却想起昨夜沈知楚的警告。发疼的眼尾提醒着他十分不充足的睡眠,而后视镜中的傅圭似乎有一半的目光都钳在了简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