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清净宫内赵葵哲一纸公文发出,晋江县内诸村镇就此沸腾。农闲时节,没有什么比薪资丰厚的工活更吸引人的了。

    由于十年来泉州与福州之间征战不断,生活艰苦的寡妇和战争遗孤不在少数。雷鸣军也好,巡逻队也罢,对他们来说都是糊口的良机。月俸虽然不高,但吃住都是包管的。

    而且晋江县各村镇并不像泉州城那般抗拒赵葵哲的命令,村镇长老们一致认为,唾手可得的实惠要比墨守陈规来得更好。

    所以赵葵哲派出去的征兵官很容易就在各村镇征募到数千人妇孺以充军。

    与此同时,大笔大笔的钱粮被散出泉州城,军旗斗笠的缝纫在村妇的手中被一针一线织造,晋江大营的营造在村夫的呐喊声中紧锣密鼓地进行。

    泉州城内,被征召而来的各村镇木匠们笑逐颜开地打造着一把把连弩,一根根长枪杆。安溪县城,铁匠们日夜不停地锻打箭头,枪头,甲胄,马蹄铁。遥远的澳门港,火铳的铸造也是开足了马力。

    桂省百色,一匹匹当地矮马被运往防港装船,这买马的动静让身处广州养老的粤王都有点惊奇。一艘艘马船从防港扬帆驶向泉州。

    虽然只有数千人的规模,但这场扩军行动实实在在地支撑起一场跨越千里的大生产,大运输。

    当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已经过去二十日了。墨竹的伤势恢复了大半,算盘计数也习得了不少。由于扩军,他的千户官职还被赵葵哲升任为了指挥使。

    这可不是个小官,按规制,是可以统领一整个卫所,也就是五千余人的正三品武官。要知道,赵葵哲的知府也不过四品。若非时逢乱世,赵葵哲根本没有权力授予指挥使这样的大官。

    兴奋不已的墨竹拿起阔别已久的漆木枪,着戎装跟随赵葵哲前往九十九溪边上的晋江大营。

    大营内的修筑依然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但是最基本的围栏,食堂,洗浴房,恭房都已修好。只是住所大半未修,以帐篷暂代。

    晴空之下,寡妇遗孤们握着竹竿枪,反复刺出,口中喝喝哈哈地念着,颇有一番威势。

    雷鸣军所用的长枪,并不是墨竹挥舞在手中的短家伙,而是足足一丈七八5-6米的钢头竹枪。

    诸如挑,拨,扫,挺之类的枪术武艺,在这样的大枪上很难被发挥,但它确实最适合新入伍的雷鸣军将士的。

    扎,砸。雷鸣军的长枪兵们只需要训练这两式,而这样呆板简易的战法用在肩靠肩的战阵上,那便是一道无人敢靠近的铜墙铁壁。任何敢于正面冲击这长枪战阵之人,都会被捅成蜂巢。

    墨竹从行伍间走过,手上一根竹棍往站不稳的士卒腿上敲打。口中说着下盘不稳,战场上会丧命云云。

    鹤修尔很早就来到了这里,他的任务极其繁重,因为他必须在两千三百号人面前示范骑马的基本要点,教会这些人骑马。而且其中三百号正规军还得精挑细选出好苗子来当。

    习惯上马下马,持握缰绳,马背颠簸,这是所有人的共通训练。连弩射术,弩箭装填,只有巡逻队们需要练。骑枪突刺,马刀挥砍稻草人,这是雷鸣军骑兵的特有训练。

    教会一群什么也不懂的孤儿寡妇马上技艺,让鹤修尔倍感困难。不过鹤修尔虽然脾气暴躁,练着练着就把人骂哭,但耐心十足,骂完之后还是会反复地教习。

    新火铳手们倒是不需要特意关注。由于原来的雷鸣军都是火铳手,而扩编的火铳手数额也不过五百。所以,他们基本可以做到老兵新兵一对一的教导。

    靶场上,火铳发炮声响得好似鞭炮。在鹤露尔的建议下,雷鸣军的鸟铳手们被配发了一根木棍支架,支架底端是个尖刺,而顶端是个小钢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