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一看,发现墨竹居然在看文书。不,绝对不行,如果小竹也变呆了,那问题就更大了。于是赵葵哲出言打断墨竹的:

    “别看文书了,你也有事情忙的。这地方太小了,容不下八闽之主。我们得换个大的住所。”

    “大住所?”

    “这地方你不会住惯了吧,就一栋二层小楼,一楼还要给官吏用。仆从都安排不进几个人。统御一省之地者,住这种地方,有损威严。你上次弄的安溪温泉就不错,这次也操办一下新住所的事情。我打算住到城外去,安全性一定要够高。”

    “一座孤零零的堡垒?这恐怕...”

    “不,我要在新宫殿的周围建造一座学府城。医学,算数,语言,经学,工程,匠作之类的知识人,无论出身皆招揽在这座学府城中,再让他们开班授课,我们收取高昂学费。这样不仅能笼络到人才,还能填补新宫殿的维护费用。”

    墨竹再一次被赵葵哲的雄心壮志所震撼,但他依旧对这样宏大的计划有疑虑:

    “如果招揽不到学生,那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造出一个大亏空?”

    “如你所言,确实有这样的风险。不过这正是我把学府城造在新宫殿周围的原因。能交得起高昂学费的人,自然也都是省内的豪绅权贵。对这些人来说,能让子女靠近我长大,便是有可能进入权力中枢,还会得到他们最喜欢的面子。而对我来说,他们的子女在这座新宫殿之下学习,便是我的人质。”

    “这会不会有点...”墨竹又开始担心赵葵哲的道德问题了。

    “想要得到忠诚这种东西,就得狠一点,宽仁待人未必能得到忠诚,舅舅不就是栽在这上面了吗?”赵葵哲一边说着,一边招手,让墨竹靠近他,然后贴着墨竹的耳朵暧昧地说:

    “其实还有一个好处。你猜猜是什么呀?”

    “我哪儿知道。”墨竹几乎快要跟不上赵葵哲的思维了。

    “想尝些新鲜肉体的时候,学府城就是我们的玩物储备。一个个小书生,只要你我一句话,就得入宫侍奉,不觉得很有情趣吗?嗯?”赵葵哲俏皮地眨了眨眼。

    “你是真会享乐。但这么大的工程,会不会有些劳民啊。泉州隔三岔五就大兴土木,百姓已经很累了。”

    “放心,绝不会劳民的。刚得到的几个府,都是山匪活动猖獗的地方,只要进山清剿,就能得到不少免费奴工。给他们饭吃就行,再随便搭个棚子让他们住。一个民夫也不需要。”

    “那我去各地找找善于造城的工匠。”

    墨竹就这样带着赵葵哲的手令,在漳州,泉州和福州这三地游走,寻找善于修筑堡垒之人。在漳州和福州,他得到了同样的答案,那便是居住在闽中山区的客家人。当他把这个消息带回情景宫时,赵葵哲的兴趣一下子就起来了。

    客家人在汀州府人数众多,且多族群居住,一致对外,桀骜不驯,一直是赵葵哲治下的刺头。但如果以重金聘请他们来修筑新宫殿,无疑会成为改善关系的契机。于是赵葵哲当即派遣使者前往汀州,邀请了当地最大的几个客家宗族族长前来泉州,并设宴款待。

    由于赵葵哲操着一口北方官话,一听就知道不是闽地人。这让备受本地人歧视的客家人对赵葵哲抱有天然的好感。再加上赵葵哲本身仪表出众,有几个族长甚至给赵葵哲推荐起了妾室,不过被婉拒了。

    一场会面之后,闽地客家人与赵葵哲的关系大为改善,纷纷选出族内的土木大师,在泉州城里共同设计一座闽地之主的宫殿。很快,一座客家土堡式的新宫殿被设计了出来,石料与夯土共同构筑的高墙厚壁上开着数百个射击孔,还有存储粮食的大地窖,以应对围攻,名为宫殿,但说是一座小城堡也不为过。

    赵葵哲将位置选在了泉州城外东北十里,洛阳江二里的地方,也在清源山的山脚之下。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缓解已经有些拥堵的晋江航道,让洛阳江也能发展一个港口。可以说,这座新宫殿和其周围的学府城将成为一个强力的政治中心地,为赵葵哲的政权提供源源不断的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