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议结束之后,闽军诸将们便各自回到辖地,待令的待命,出击的出击。赵葵哲亲率的先锋队仅有万人,但却带上了所有的火炮小队。二百门重型佛郎机炮作为轻型火炮,四十门新锐卡隆炮作为攻坚重炮。别看火炮数量不多,这些操炮手可都是去澳门接受过佛郎机人训练的精锐。他们在福鼎县登录,沿着山道北上。

    另一边,虽然浙军隐隐约约觉察到了闽军的异动,在南部有两万常驻守军重兵把守,但他们并不能知晓闽军动身的具体时日。

    不过即便如此,浙军也毫无惧色。他们对自己的堡垒群极具自信。这些互为犄角的山头土寨上可是配备了一些重金购买的佛郎机炮。居高临下的火炮足以吓退任何来犯之地。他们是这样想的。

    然而,浙军根本想不到,闽军手里的新式西洋火炮有多恐怖。卡隆炮的射程可以超过十里,在一马平川之地甚至可以接近二十里。可以说,只要是目所能及之处,它都可以射击到。

    于是,当雷鸣军能看见最外围的山间堡垒群之时,墨竹第一时间找好位置,让四十门卡隆炮进行架设。

    这个距离上,哪怕是身处高地的佛郎机炮,也是鞭长莫及。然而,对于卡隆炮来说,却是绰绰有余。

    随着墨竹一声令下,一轮齐射拉响了浙闽之战的序幕。坐在华轿上的赵葵哲端着一个颇为花哨的小茶杯,悠然自得地欣赏着着一切,他甚至还在体态优雅地小口吃茶点。

    军中的少男妇女们望着自家美人主公的做派,一个个也都战意十足。在他们看来,如此花哨的御驾亲征,无疑是对他们的一种信任。

    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浙军便遭受到了闽军的炮火洗礼。那是从八九里外打来的,这样的距离让浙军毫无还手之力。

    四十门卡隆炮对着浙军修筑的山丘土寨进行了长达两个时辰的持续轰击。一颗颗硕大铁球用无比霸道的冲击力击垮夯土高墙。

    山寨里为佛郎机炮准备的火药库也被命中,冲天火光和震耳爆炸声在山顶升起。别说是还击了,单单是灭火,就已经让浙军狼狈不堪。

    晴天霹雳一般的炮声回荡在山间,它鼓舞着闽军士卒的战意,鞭笞着浙军的胆量。令浙军不敢想的是,他们耗费三年修筑的七都岛防御工事,在闽军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轰击结束之后,五千雷鸣军便在鹤修尔的率领下开始推进。在他们身后跟进的,是两百余门佛郎机炮。佛郎机炮并没有卡隆炮这样恐怖的射程,但伴随步军前行是再合适不过的。

    进入射程后,佛郎机炮兵们便架设好这些小炮,准备仰射。鹤修尔一声令下,躲在断壁残垣之后的浙军便听见了更为密集的炮响。佛郎机炮射出的弹丸将被轰塌的高墙废墟打成齑粉。

    四五轮齐射之后,雷鸣军军阵便开始上山。长枪阵线保护下的鸟铳手在山道哨所百步开外插下钢叉,将鸟铳搭在叉子上,一排鞭炮爆响之声响起。

    这次的声音虽然比起火炮而言算不上惊天动地,但杀伤效率可远比两种火炮要强。每个雷鸣军都是数不尽的火药铅弹喂出来的老练射手,精准度高的吓人。

    绝命铅弹打穿了哨所木板,杀死一个个茫然无措的浙军士卒。到了这一步,他们的抵抗意志已经很薄弱了,连逃跑的想法都生不出来,只是机械地舞动身躯进行抵抗。

    而雷鸣军的接近战术极其灵活,以五十人的总旗为单位,犬牙错互般交错前行。后排的总旗用鸟铳为前排提供掩护,前排总旗前进数十步后站定,转变为后排,而原来的后排总旗则停止射击,架起长枪前进。

    在这样的掩护射击之下,浙军根本没法举起劲弩瞄准。待到雷鸣军近在咫尺之时,他们也无心肉搏了。一个个哨所被攻破,通向山顶之路畅通无阻。

    这些人本就只是等待主力到来的拖延部队,没曾想自己仰仗的山顶堡垒如此不堪一击,等到雷鸣军小队登顶之时,迎接他们的只有降卒。一座堡垒就这样被攻陷。

    这样的攻坚战在福鼎县和苍南县之间的群山之间重复上演。一座座山寨被雷鸣军近乎无伤般地克定。七日之后,两万浙省边境卫戍军死伤五千。防线不复存在,他们就此投降。

    赵葵哲为了安抚这些人,专门留下了一批郎中团,架设营帐为受伤者进行医治。苍南防线大破之后,一些浙省残军不愿投降,放弃阵地准备逃入苍南县城固守。然而林宛苓的骑兵大军没有给他们机会,苍南县的平原上上演着追逐戏。最终,没有一个人逃到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