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怎么知晓?”疲惫不堪的李美芬勉强按下心中的不满,再次靠近墙壁想聆听苏晚晚那头动静,然而她已经入睡,连许言也保持沉默,徒劳地静听半天毫无声响。

    “他没在那边干活吗?”短暂的醒来状态对白芦苇似乎没什么持久,说完这句话后又欲再次睡去。

    李美芬下意识地紧握手指道:“你要睡就睡好了,鼾声能不能稍微轻点?前两天我在隔壁可是都听见的,这睡你边上就像是大炮在炸开似的。”

    白芦苇仿佛没有听见李美芬的话,依然发出持续有力的打呼声。

    另一旁,专心凝视苏晚晚脸庞轮廓的许言心情十分宁静,周围虽冷且缺温暖的睡被,但只要身在她的身旁,就能无时无刻体会到一种无比平静的祥和。

    深夜迅速度过,曙光微透之际,许言已经起床回到屋里盥洗。等苏晚晚睁开眼时,周围空无一人,只留下昨晚刚刚铺设的新炕革。

    熟悉的白芦苇的响亮鼾声依然有条不紊,苏晚晚拖着沉重身体走下炕,她特意看看时间,发现已近该去劳动的时间,于是急忙打起洗脸水。

    “用这热水吧,这几天冷得厉害。”许言不知何时捧来一小盆热水,温柔地将其置于苏晚晚洗漱台边。

    “这是你刚才烧的?没有吵醒他们俩吧?”苏晚晚反射性地询问道。

    在隔壁均匀的鼾声中,白芦苇并未被扰动,但是......李美芬又如何呢?她的内心揣测总是显得不够成熟。分配给他们的小炉灶威力有限,要烧开一壶水往往需要颇长时间,且过程伴随些许噪音。即使李美芬熟睡如白芦苇般沉寂,多少也会有些异样的声音惊扰到她的耳朵。然而现在却毫无动静。

    许言轻轻摇头,注视着苏晚晚将热水注入盆中,旋即提着瓷盆离去,苏晚晚一头雾水,不解他一早忙碌的事情何在。

    每天清晨,生产队的人都按时现身于院落的拐角。外头的人慢慢挪动时,苏晚晚早已穿妥了鞋子与大衣。出发前,母亲恨不得给她装上全部家当,其中衣物尤其占据了一大部分。

    原以为初秋气候宜人,不必裹得如此臃肿的大衣,却不料被母亲看准天气变幻无常。现在的温度加上清晨的寒气,如果没有那些厚重衣物护体,她恐会被寒冷吞噬在风中。

    等待队伍中的年轻人低声交谈,苏晚晚背着饭盒和水壶出场,队伍已基本整齐。随便找了个地方站定,苏晚晚也像其他人一样耐心地等候。

    不出所料,他们接下来可能会见证一个奇异的场景——

    与此同时,小院内的房子中,即便刚刚感受到了巨大的煮水声,李美芬仍努力忽视它,紧闭双眸,甚至连呼吸都刻意减至无人察觉的程度。她决定静静地等待,只要许言仍在屋子里,她就晚些起身。

    反正,如死去一般酣睡的白芦苇对此毫不在意,无论她动不动都无关紧要。许言做完烧水的事情短暂离去,李美芬甚至动了想要醒来的心思。

    由于许言不在房内,她不想让旁人误以为她和白芦苇有任何瓜葛。

    但是意外的是,许言只是暂时离开一会儿就返了回来,并未走出屋外。外面排队的人陆陆续续走近,入口处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

    李美芬心中暗暗得意。

    接近出发的时间,白芦苇从深深的睡眠中醒来,第一时间转过头望向身边的李美芬。

    看见李美芬完好无损地躺在他身边,他瞪大了原本就不算小的眼睛,声音响彻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