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望去,黄崇顶着一对大黑眼圈,拿着一沓厚厚的黄符,不停抽出一张张点燃,伤兵们淌着血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疤。

    看着战场大夫黄崇忙碌,李衍识趣地不吱声,后脖颈有种隐隐的痛,一摸,青肿到胀痛起来。

    “李将军这铁打的身子,竟然被人手刀砍到昏迷不醒,是一个姑娘把你送来的。”

    太阳穴突突两下,想起了一些记忆片段,鲧捂住自己眼睛,吐出几个字。

    “别看,别听。”

    然后自己轰然倒地。

    对鲲鹏这种层次的强者来讲,没有一巴掌把李衍拍死已经算是收力了。

    李衍接过黄崇递给自己的类似创口贴的东西,将其贴在后脖颈,旋即站了起来。

    “此处是汉中还是剑阁?大将军的计谋实现了?”

    黄崇一顿,大笑:“此处是弘农!”

    “弘农?”

    “唉,大汉的将军对这个地名陌生也正常,弘农,黄河南岸,洛阳城旁,攻陷此处,便能剑指洛阳。”

    这下把李衍惊到了。

    “吾是昏迷了一天还是一年,怎地攻城拔寨跟过家家似的?”

    “过家家是何物,总之的确是摧枯拉朽,钟会之军,剑阁之军,安南之军,加上虎步军,无当飞军,一路过来无一合之敌,魏国士兵急急如丧家之犬,惶惶似漏网之鱼。”

    “怎会如此,那杜预,文鸯,羊祜,等等有名之将无一人阻拦,事有蹊跷,不可不防。”

    李衍眉头皱起,若是司马昭诱敌深入,到时到了洛阳城下,左右包抄,蜀汉纵是有一百个诸葛亮在世也回天乏术。

    “兵临城下,皇帝都抓了,防无可防,右有东吴鼠辈帮忙北伐,左有长安重镇横关,至于汝讲的名将,大多请降,不降的被张遵打到降了,还不降的,把他们那皇帝拉出来,个个纳头便拜。”

    交谈中,帐外欢呼叫骂声震天。

    两人走出帐去,夜色美,月儿半面妆,半遮颜,云淡淡,风轻轻,芦苇摇摆,水波柔柔。

    大将军姜伯约横刀立马,站在高处,身后三尺多长朱红袍舞动,上绣百兽朝麟,怒目圆瞪,似要活过来。

    再远处,弘农城门大开,文官武将出列,踩过地上高高低低的尸体,举白幡,抬木棺,怀揣户籍文簿,纳头请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