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自衡温声言语,接过了俞小野手里的铁皮茶壶,自己往自己的军用水壶里倒了水。

    等把水壶放到地上时,手伸进裤子口袋,从里面掏出一个干净手帕,包在茶壶的提手上。

    茶壶的提手是个扁条形铁环,边缘锋利,有点磨手。

    俞小野一路拎过来的时候,两只手来回倒腾了十几遍。

    即便这样,两只手心还是被勒红了。

    周自衡刚才拎了一下,试出铁壶的重量全都通过这根铁环压在手上,小姑娘娇嫩柔软的掌心怎么能受得了?所以掏出了手帕包住铁环,这样能减轻铁环对手掌的摩擦。

    俞小野看见铁环上的手帕,猜到了周自衡的意图,有点惊讶这么个大男人居然会那么细心?

    但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安,很想把手帕还回去,自己还没娇弱到那种程度,不至于一壶水都拎不动。

    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她不敢跟场长拉扯,所以假装没看懂场长的意图,很小声的提醒道:

    “场长,你的手帕——”

    周自衡叹了口气,大概是觉得这丫头傻到家了,很心累地说了句:

    “现在是你的了。”

    说完,周自衡不再理会俞小野,抬起了胸前挂着的望远镜,朝训练场上看。

    趁着周自衡用望远镜看别处的机会,俞小野这才悄悄打量他。

    他今天穿一身草绿色的六五式军装,腰间束一根棕红色牛皮腰带,头上戴着印有红五星的军帽,浑身上下透着军人的强劲干练。

    腰间系着的皮带更显得肩宽腰细、个高腿长。

    胸膛鼓鼓的,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里面健硕厚实的胸肌。

    两只袖管卷起来,露出半截手臂,一根青筋从袖管里伸出来,蜿蜒着延伸到手背上。

    青筋一旁似乎还带着几道浅浅的白色疤痕,看得出手臂受过伤,估计是早年在战场上留下来的。

    他就无声地站在那,像座威严耸立的山峰,让俞小野有种莫名其妙的压迫感。

    两人就这么站了一小会儿。

    周自衡也不说话,只是时不时地举起望远镜朝训练场上看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