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情肯定发现自己和季逍有一腿了!

    迟镜慌里慌张地逃出谈笑宫,整个人像熟透了一般。好死不死,害他陷入如此窘境的罪魁祸首正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背对着他。

    迟镜怒气冲冲地直奔他而去,一脚踹出。季逍反应灵敏,早已察觉他这不速之客的靠近,及时将身一转。不过他避让开了,迟镜可来不及收腿,一下子失去平衡,险些栽倒之时,被季逍单手捞住。

    青年蹙眉道:“如师尊……”

    不等他说完,迟镜便抓住他胳膊狠咬一口:“啊唔!”

    季逍的眉心皱得更紧。但,碍于迟镜整个人都挂在他的小臂上,他没法将其甩开,只能硬受一嘴,低低地“嘶”了一声,道:“这么疯?”

    迟镜没听清他自言自语似的话,撸起他的袖口,验收成果。他生了两枚很小巧的虎牙,虽不明显,不过啃人还是方便的。一嘴下去,季逍原本光洁的小臂内侧多出两排牙印,渗出细微血丝。

    季逍面色阴沉,居高临下地盯着他。迟镜却完全不怕,幸灾乐祸地丢开他的胳膊,拍拍手道:“你活该。”

    季逍微微笑了一下,并不说话。他捏诀片刻,指尖飞出数道莹光,覆在伤口上。少顷,咬痕愈合,没剩下半点痕迹。

    迟镜笑不出来了,恨恨地瞪他。季逍淡然道:“如师尊何必摆出此等模样,弟子哪里对不起您了?”

    迟镜没料到,他昨晚那样对自己,现在竟装得什么都没发生过。少年气得猛推了一把他的胸膛,转身跑向续缘峰的入口。

    季逍静静地立在树下,一直望着他到消失在竹板桥头。相隔数丈地,守在谈笑宫门口的张六爻将二人的动作尽收眼底,不禁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少顷,他大概是觉着非礼勿视,用力地哼了一气,把头一扭。

    不料,他下一刻便对上了季逍的面孔。霎时间,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被吓得大叫一声,连退数步。

    季逍似没想到,自己有如此威慑,眉心微蹙。

    但在同门面前,道君座下首徒从来是温文尔雅的。于是,他浅浅笑道:“张道友,抱歉,在下走路声音轻了。”

    张六爻攥紧剑柄,第一反应就是回头看那棵树。但高大的苍松下,哪还有青年芝兰玉树似的身影?倒是面前的年轻剑修,彬彬有礼,容色清峻,是他熟悉的季道友不假。

    张六爻忙擦去鬓角冷汗,道:“我……我恍神了,对不住。”

    他心有疑虑,不知季逍怎么会在瞬息之间、移步至此,但转念一想,或许是因他察觉了被人瞧见和师尊遗孀的不清不楚。

    季逍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表情,发现此人从惊惧转为困惑、又不知脑子里转了些什么,仿佛自圆其说了,最后在寻常的神情中,露出点莫名其妙的不屑。

    季逍微笑道:“既然无碍,在下先告退了。道友闲来无事,可去我院中喝茶。”

    张六爻只“嗯”一声,不作搭理。

    季逍走出一步,在阶下回身,侧首望着他问:“张道友,在下可有做得不妥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