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个可能,耿星霜眉头皱了起来,钱财果然能一再压低一个人的底线,也难怪这次做的这般着急这般隐蔽,连一个招呼都不和这三个丫鬟的主人打。

    画帘先还没想到这一点,听耿星霜这么一提,她脸色煞白,喃喃,“难怪这次来的是柳儿胡同的余牙婆,不是长宁街的王牙人。”

    余牙婆和王牙人算得上城北这一代有名的牙婆,只不过王牙人的名声还算不错,余牙婆可就不怎么样了,她经手的人,无论男女,要是长的好,年纪也轻,很多都被送进了那说不得的地方,真真是吃人不吐骨头,让人生不如死。

    这事耿星霜这个落魄伯府闺秀和她身边的丫鬟原本是不应该知道的,但是谁让耿星霜一年多前就开始做梦呢,梦里教会了她很多,不,或者应该说她拾起了曾经遗忘的技能,她觉得后一种说法更符合她过去一年乃至现在甚至未来所经历的一切。

    “走,我们去娘那里。”

    耿星霜站起身,他们这一房是安平伯府的长房,她父亲耿温是伯爷的长子,也是嫡子,却不是伯夫人生的,而是伯爷的原配周老夫人所出,只不过她亲祖母在父亲出生后不到半年便殁了。

    她现在和父母一起住在晴翠院,原本她是自己单独住一个院子的,不过两年前,为了缩减开支,府里所有单独居住的姑娘都搬去和父母同住一个院子,这样一来,无论是打理院子的人手还是银钱都要少很多。

    所以说安平伯府不是没有院子,而是有不少院落空置着,现在已经是荒草连片藤爬墙的场景了。

    “五姐姐!”

    耿星霜刚刚走出房门,就见耿星辰急匆匆的从院外小跑进来,身后跟着白芷。

    “五姐姐,不好了,祖母要卖了香兰,还有半卷和沉水,我去求祖母,祖母没见我,五姐姐,你说这该如何是好啊?”

    耿星辰比耿星霜小一岁,其实真正算起来也只小了几个月,如今是大宁朝盛宁十四年,耿星霜是盛宁二年腊月出生的,虚虚十四岁,正是豆蔻年华,耿星辰是次年三月出生,姐妹二人年龄相仿,性情相合,关系一直很好。

    如今出了这等事,耿星辰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耿星霜。

    “这事我已经知道了,六妹妹,祖母不见你,你去求三婶了吗?”

    耿星霜一边往母亲阮氏的正屋走去,一边问耿星辰。

    “去求了,但是我娘说祖母说了,卖了香兰之后,我若是觉得白芷一个人侍候不够,可以再买一个,我就不明白了,这卖出一个再买回来一个,有什么区别吗?难道香兰犯了什么错,但是五姐姐你屋里的半卷,还有三姐姐屋里的沉水也要被带走,难道她们三个一起犯了什么错?”

    耿星辰紧跟在耿星霜身边,心里犯着嘀咕,便也将这嘀咕说了出来,不等耿星霜做出回应,二人已经到了阮氏的屋里。

    阮氏自然早就醒了,连早膳都用了。

    对于耿星霜这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一天睡得特别沉,叫也叫不醒这种事,阮氏也是从开始的惊慌甚至为此请过大夫还被伯夫人拐着弯说不知油米贵,到后来的淡定以对,只等着她自然醒来。

    “娘!”

    “伯娘安!”

    耿星霜耿星辰进门行礼,阮氏放下手中的绣活,耿星霜看了一眼案几上的衣裳,又看了看她娘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