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穿着宽袖儒生服的孟双叉着腰,一只脚踩在板凳上跟同桌的几个书生吵得口沫横飞不顾形象。

    “你们懂什么?宋兄跟张汤能一样吗?张汤为了投武帝的喜好,随意改动编纂律法,只为了让武帝不喜欢的臣子下大狱,宋兄公正无私,哪怕是皇亲国戚犯事儿,只要交到宋兄手里,宋兄也敢查办!”

    “朝中那些见风使舵的官员为什么这么拼命地拉踩宋兄?还不是因为惧怕他?”

    “清正无私的官员不少,但是敢像宋兄这样不讲情面的却只有宋兄一个,天地运行自有法则,朝廷也需要宋兄这样的人才震慑,否则全成了那帮蛀虫们的天下,还有我们老百姓的活路?”

    “你们别以为宋兄的事情跟自己无关,没有了拨乱反正的人,我们所遵守的秩序,不过是旁人的作践拿捏你的手段而已!”

    孟双一个人的气势把其他人短暂地压制住了,看来他还懂点儿事,不过他说话怎么有点有气无力的感觉呢?

    是不是上次的药吃完了?

    连穗岁决定回头再给他送几瓶十全大补丸,要不然怼人都没力气。

    孟双见把几人说服了,这才收回脚,直起身,拂了拂衣服上的褶皱继续往前走。

    没走两步,他停下来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这一幕落在有心观察他的连穗岁眼里。

    他今天一大早就出门了,走一路跟人辩驳了一路,都半上午了,他还没有走出京城,反而累得自己差点直不起腰来!

    “这还真是……宋兄在前面惹事,我在后面给他解释……”

    “天底下怎么就没有聪明人呢!”

    通往径山寺的官道上的雪被压瓷实了,雪化之后雪水融进去,泥土硬得堪比水泥路,背阴面的山上还有很多积雪,迎面吹来的风让人直打哆嗦。

    径山寺门前冷冷清清,没停几辆马车,山里更冷,台阶两旁堆积的雪还有膝盖那么厚。

    “听说径山寺偏殿被雪压塌了,眼下料子运送不上来,也没办法修补。”

    小桃在山下跟小沙弥说话的功夫就打听到了情报。

    “听说今天寿昌侯府的女眷也在山上。”

    连穗岁往山脚下看了一眼,那几辆马车上没有标识,沙弥是怎么看出对方的身份的?

    “或许是认得寿昌侯府的夫人吧。”

    也只有这一个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