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所以后来才想明白,是因为宋时璋所表现出来的模样,和她的老板汤野实在截然不同。

    汤野冷酷无情、癖好异常,喜欢同时玩弄人心和身体。但宋时璋不同,他太像个正常人了,恩威并济,风度翩翩,最重要的是,还有稳定、美满的婚姻。

    “婚姻在娱乐圈并不是稀缺物,但稳定真实的婚姻,却很难得,因为好男人不多,有钱有权的好男人更凤毛麟角。

    婚姻的不忠,在我们圈子里,就好像是房间里的大象,大家都知道这个庞然大物的存在,知道它是不正常的,但我们习以为常,假装看不见,反而津津乐道这头大象的鼻子、皮肤,谈论谁和谁当了短暂的剧组夫妻,谁爬了谁的床,谁诱骗了刚入圈的小妹妹。”

    “所以宋先生的口碑很好,因为确实挖不到什么料。他掌握着资源,给他送女人的当然不少,他都拒绝。”应隐自嘲地笑了笑:“我刚跟你讲我会十二种领带的系法,其实是开玩笑,但圈内都知道,宋先生的太太是真的会把他领带打得很漂亮,每次有活动,他都会说他今天的领带是他太太打的。”

    商邵眉心微蹙:“那为什么,他离婚了?是因为你?”

    其实,他怎么可能会关心一个宴会上跟他攀谈的不重要角色?婚否,婚变,都不在他了解的兴趣范围内。但应隐选择了这样开场,商邵便听着,跟着她的故事走。

    应隐勾起唇:“商先生真的很直接。不是因为我,是突然离的婚。离婚后,宋时璋成了很多人跃跃欲试的对象,有人主动把自己献出去,有人被动被献祭。宋先生有一次找到我的经纪人,跟他说,下个月的慈善之夜,他希望我能当他的女伴。这是我们的开始。”

    “宋先生是我老板的朋友,人品又有口皆碑。我经纪人是个务实的,宋时璋递了一杯酒过来,他没道理泼了。所以我就去了。虽然我担心过这件事会对形象有影响,但娱乐媒体其实很懂事的,他们很能分得清什么能写,什么不能写。像这种宴会,虽然有公开红毯,但进了内场,谁是谁的女伴,他们不敢写。所以我也就放心地去了。”

    “后来?”

    “后来,他‘借’我的次数越来越多,圈内的声音当然也越来越响。大家都觉得我是他的人,我也没有否认——商先生,你会不会觉得我咎由自取?”

    “你想借他挡一些人。”

    应隐怔了怔,轻微笑了一声:“你聪明得让人害怕。”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并不害怕他的聪明。他的聪明让她放下心、松弛身体。

    竟觉得安全。

    “其实我可以感觉到,宋先生对我的那些情意,可是若有似无,我很难抓住。他从没有真正表达过,只是不停地带我出席场合,当然,暗中也给我安排了一些资源。但我不需要。”

    她说“不需要”的时候,有一种天真、顽强的骄傲,唇角孩子气地向上抿起:“我是影后,我不缺片子。”

    商邵笑了笑,被她敏锐听到。

    “你笑什么?”

    “笑我还没有看过你的电影。”

    “什么?”应隐一愣,差点就把领带扯了:“怎么可能?我出道了一二三四……”记不清了,“……很多年,拍了八部主角和十几部配角,你,一部也没看过?”

    “我很少看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