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风心知难以脱身,当即一咬牙,收剑落下,挡在了去路。霎时间,十多个绿衣人围了上来,还没等他们动手,便见人影一闪,何心君御剑落在了魏长风身旁。二人均是一脸阴沉,眼见又有数十名万灵宗弟子顷刻间便到,不由得暗暗叹息。
不多时,近百个绿衣人团团围住了何心君和魏长风,一个绿衣老者上前了几步,笑道:“难得杀的如此痛快,这一路追杀而来,约莫着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吧!”那些绿衣人中立时有人应声道:“竹叶老怪,你可是还没过瘾?”刹那间,一众万灵宗弟子齐声大笑。
那竹叶老怪“呵呵”了几声,续道:“那独自逃走的小子倒是识趣,定是早就知道老夫的厉害,故而弃了同门,独自而去。”何心君回头看了一眼,不由得暗暗叹气,魏长风叹气道:“何师姐,你自个逃命去吧!那阳昊是靠不住的,离他越远越好。”
何心君手持长剑,这会反而心定了不少,眼见魏长风没忘了同门之情,当即说道:“都到了这般地步,拼了便是!魏师弟,你也不必犹豫,时也命也!”竹叶老怪一脸戾气,随手掏出一支竹箫,凑到嘴边吹了起来。四周的万灵宗弟子纷纷后退,一个个望着竹叶老怪,面露惧意,只见一条条全身碧绿的小蛇从他腰间的乾坤袋内缓缓窜了出来。
那些小蛇昂着头,不时吐出长舌,“哧哧”的声响不绝于耳。何心君终究是个女子,一见到这些蛇虫之物,不由得心惊肉跳、脸色煞白。魏长风急忙挡在了她身前,喊道:“何师姐小心了!那些蛇虫都是剧毒之物。”竹叶老怪哈哈大笑,嘴里说道:“此乃‘竹叶青’,就算是金丹修士,只需咬上一口,管叫他身死道消。”
四下冷眼旁观的万灵宗弟子均是哈哈大笑,更有人喊道:“那小子死了便死了,只是可惜了……”这话还没说完,便听有人厉声道:“不必可惜!邪门歪道,杀!”跟着便是绵绵不绝的“叮叮当当”声响,一道人影冲入了万灵宗弟子中,剑光霍霍,鲜血飞溅。
燕于飞眼见夏心痛下杀手,当即祭出了赤霄剑,一道剑芒冲着那些碧绿的小蛇斩去,他心中最忌讳的便是这些长虫。白如玉挥动玄阴旗,冲着人多之处袭去,霎时间雪花飞舞,寒气逼人,惨叫声一片。眨眼间,又见一团火焰袭卷而来,那些正想逃命的绿衣人顿时化作了一道道青烟。竹叶老怪心头迷糊,耳旁的铃铛声刚停歇,便瞧见胸前剑光一闪,当即倒地不起。
不多时,何心君和魏长风回过神来,看着遍地的死尸,不由得面面相觑,竟然不敢相信。便在此时,忽听头顶上有人笑道:“有个法宝果然是好!何师姐、魏师兄,二位莫慌。”何、魏二人又惊又喜,眼见伊冉冉落到了身旁,急忙出言相谢。哪知伊冉冉却笑道:“冉冉可没杀一个邪门歪道,要谢便去谢师兄、师姐他们三个。”
这个时候,燕于飞、夏心、白如玉也到了近前,没等二人开口,夏心便说道:“何师姐、魏师兄,你二人没事就好!”何心君和魏长风均是松了口气,二人被追杀了大半天,这会终于可以喘口气了。伊冉冉看着手中的千里镜,说道:“燕师兄,这方圆百里内,已然不见一个同门,我等可还要赶去首阳山?”燕于飞沉思了几许,心道:“此去首阳山甚是凶险,但为了看一眼天道宗手中的《极道天书》,恐怕没有几个舍得就此回去。”
果然不出所料,只听魏长风说道:“当然要去!若是就此回去,如何向师父交代?”何心君苦笑道:“那便去吧!”夏心没有作声,但脸上却甚是不悦。燕于飞说道:“诸位定是想瞧瞧那《极道天书》,可惜天道宗并没那么大方,况且我等也未必能看的明白。”这话并非虚言,当日在机缘堂前,便无人能看明白万剑宗收藏的《极道天书》残卷。
何心君叹了口气,说道:“我等尽力即可!诸位长老信不信,那可由不得了。”她这话甚是古怪,似乎更想瞧一眼《极道天书》的是万剑宗的那些金丹长老,众弟子不过是替他们前去看上一眼。白如玉一脸疑惑,说道:“他们为何自己不去瞧瞧?”
霎时间,何心君闭口不言,魏长风却是一脸尴尬,只有夏心摇了摇头,说道:“这就要问诸位长老了!”伊冉冉眨了眨眼睛,说道:“冉冉问过师父了,她说:‘此乃机缘,强求不得!’我也是这般心思,不知诸位师叔、师伯是否也是此等心思?”
燕于飞最清楚哪些金丹长老的龌龊心思,眼见夏心一脸为难,不知如何应声,便赶紧说道:“诸位长老的心思岂能胡乱琢磨,既然想去瞧一眼《极道天书》,这就动身便是。”当下御剑而去。伊冉冉和白如玉并没有多想,紧跟着追了上去。何心君看了夏心和魏长风一眼,说道:“走吧,尽力即可。”
一行六人修为不弱,又不曾遇到邪门歪道拦路,一路上倒也省心了不少。这一日忽见乌云密布,众人便打算寻个躲雨之处。伊冉冉看了眼手中的千里镜,说道:“下边不远处有个茅草屋,随我来!”她这几日时常摆弄千里镜,因而避开了不少的凶险,何心君和魏长风也早就习以为常,全然听她吩咐。
不多时,诸人便瞧见了一座茅草屋,走近一看,四下杂草丛生,连个落脚的之处都没有,显然屋内无人,早就荒废。魏长风上前了几步,说道:“这茅草屋内没人,正好留给我等躲雨。”手中长剑拨了几下,便当先而行,两脚所过之处,留下了一片足迹,这倒也方便了后面之人。
几息后,魏长风推门而入,其他五人紧跟走了进去。只见屋内甚是昏暗,六具棺椁一字排开,将整个屋内一分为二。茅草屋的四壁有不少缝隙,只是外面天昏地暗,没比屋内亮堂多少。燕于飞眉头一皱,心中正犹豫不决,只听魏长飞苦笑道:“不过是几具棺椁,没什么好怕。况且……”话刚说了一半,屋外已然大雨如注,显然是不必再说下去了。
何心君看着眼前这六具棺椁,一侧身,向右边走去,夏心也是一个侧身,跟了上去。燕于飞一侧身,却向左边而去,魏长飞没有犹豫,跟在了他身后。伊冉冉和白如玉也没多想,全都向左边而去。如此一来,何心君和夏心在右侧,其他四人则在左侧,中间隔了六具棺椁。
其实他们六人也可以在同一侧歇脚,只是略显拥挤,好在大家就在左右,一呼便应,没什么担心的。伊冉冉随手将一盏铜灯点上,放在了身前的棺椁上,而后又掏出了六盏,一一点燃,这才松了口气,退在了一旁。燕于飞打量着眼前这七盏铜灯,暗道:“这七心灯原本是神算子续命的宝物,可惜他机关算尽太聪明,到头来还是被人暗算了。”猛然间,不由想到:“世人不都是如此,只是执念难舍,痴、贪、嗔、疑、慢,五毒俱全,看不清想不明罢了!又如眼前这《极道天书》,还不是人心不足,此生若不能得手,恐怕心头不甘,定是死不瞑目了。”
这个时候,屋内亮堂堂的,但诸人却都一声不吭,耳边尽是屋外的雨声。燕于飞看着魏长风,随口问道:“魏师兄,剑心峰都是女弟子,可你……”他没有再说下去,其他几人早就听明白了话中的深意。伊冉冉和白如玉也看向了魏长风,满脸都是好奇的神色。
魏长风却看向了何心君,见她并没有不让说的意思,这才说道:“其他诸峰的弟子都是心存好奇,我亦是如此!不过我又去问谁?剑心峰都是女弟子,我平日可不敢和她们多说半句。”燕于飞叹了口气,他当然能明白魏长风心中的苦闷,心头立时想到了炼丹堂的众同门,不由暗暗庆幸。何心君一脸尴尬,眼见魏长风心头气恼,便说道:“魏师弟,你何必如此谨小慎微?师父纵然不拘言笑,但众同门间可不必如此拘谨,你既然心存疑惑,那我便说与你听。”她见其他几人都看了过来,便续道:“你祖上出了个修士,他和师父是同一辈分的弟子。师父看在故人的情分上,这才将你留在了剑心峰,只是她未曾言明而已。”
原来此事如此简单,魏长风心头一愣,说道:“兴许是我多虑了!”他没有再出声,何心君也没有再说下去的心思,刹那间,屋内一片寂静,只听见外面急促的雨滴声。伊冉冉打量着眼前的铜灯,突然说道:“这场大雨来得突然,不知何时能停歇下来?想来正邪二道都在躲雨,再也无暇互相厮杀。”夏心看了伊冉冉一眼,叹了口气,说道:“杀人又何需挑个时辰?邪门歪道,全凭心头喜好,哪有你这般心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