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一日,却还伏有另外一件事情发生。

    就有宝玉寄名的干娘马道婆进荣国府来给老太太请安。

    这马道婆才进来,就见着了宝玉,亦是被宝玉如今的容貌给唬了一大跳,便是忙问起宝玉此事的原由,说着:“宝玉,你这脸今天是怎么一回事儿?怎地长了如此大的脓包?可怪吓人的。”

    原来之前马道婆也曾经见到过宝玉几面,也知道宝玉素来没有这病症,所以心中觉着古怪,便是看向宝玉,等待着宝玉的解答。

    谁料宝玉闻言却是唉声叹息一声儿,说道:“我这是被烫的,因一不小心打翻了油灯,便是给我烫着了。”

    马道婆一听说宝玉脸上的脓包是被烫伤的,也是不由得点头叹息一声儿,说道:“这可是真是一件大不幸的事情,伱也不喊疼,便是等我来施展一二术法,也就全好了。”

    说罢,这马道婆便是向宝玉的脸上用手指头画了一画,口内还嘟嘟囔囔的说着一些宝玉听不懂的话语,仿佛在跳大神,又仿佛是在施法,再持诵了一回,便是笑着说道:“我这一法,颇为的灵验。一法下去,你这脸上的脓包,管保就好了,这只不过是一时的飞灾,不当事儿的。”

    贾母几个人素来就是迷信这种东西,所以,当她们见到马道婆在施法帮忙,亦是忙就露出了笑脸来,说道:“赏!”

    旋即,就见到丫鬟鸳鸯端着赏银从旁走了出来,交给了马道婆后,又才退了回去。

    马道婆得了赏银,心中自是欢喜,又看向贾母老太太,笑着说道:“祖宗老菩萨又那里知道,我刚才持诵的经文,乃是那经典佛法上说的利害。”

    “佛法曾说,这世间富贵之家,大凡那王公卿相人家的子弟,只这一生长下来,暗里便有许多促狭诡跟着他,得空便拧他一下,或掐他一下,或吃饭时打下他的饭碗来,或走着推他一跤,所以往往的那些大家子孙多有长不大的。”

    贾母老太太听马道婆如此说,心中顿时就被吓唬住了,便忙是上赶着询问道:“这有没有什么厉害的佛法可以解释没有呢?”

    马道婆见到贾母老太太上钩了,亦是笑着道:“祖宗老菩萨,你可不必担心。”

    “这个容易,只是我只需要稍微一出手,替他多作些因果善事,此事也就有所转机,罢了。”

    “再则说,那佛门经书上面还说,西方有位大光明普照菩萨,专管照耀阴暗邪祟,若有善男子善女子虔心供奉者,可以永佑儿孙康宁安静,再无惊恐邪祟撞客之灾。”

    贾母老太太见到此法有解,左右也不过只是购买一些佛门、道门开过光的法器,耗费一些钱财罢了,便是点了点头,说道:“此事我却是心知,只是这菩萨太多,贸然拜佛,恐怕不妥,到底也得需要门道,倒是不知怎么个供奉这位菩萨?”

    马道婆闻言则是笑着说道:“老祖宗,也不值些什么,不过除香烛供养之外,一天多添几斤香油,点上个大海灯。这海灯,便是菩萨现身法像,昼夜不敢息的。”

    贾母老太太了然地点了点头后,才说道:“这一天一夜也得烧多少灯油?我却是一个不知数目的人,你就直接明白地告诉我一声儿具体的数目,我也好作这件功德的。”

    马道婆听见到贾母老太太打算捐钱,亦是如此去说,便笑道:“这也不拘的。”

    “随施主菩萨们随心愿舍罢了。”

    “像我们庙里,就有好几处的王妃诰命供奉的:南安郡王府里的太妃,他许的多,愿心大,一天是四十八斤油,一斤灯草,那海灯也只比缸略小些,锦田侯的诰命次一等,一天不过二十四斤油,再还有几家也有五斤的,三斤的,一斤的,都不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