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期待东江军能在妖蛮女真的后方施加牵制,而那位意图染指中土的皇太极,则渴望确保后方的稳固安宁。

    只是那女真部族虽在陆地战场上悍勇无比,流传着“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赫赫威名,却全然不具备海上争锋的实力。

    故此,自从皇太极登上汗位以来,便不断遣使前往东江军,希冀能达成“灵海共生”的和谐态势。

    正当风雨飘摇的大明王朝再次遭遇噩耗,正值盛年的大明天启帝于乾清宫暖阁驾崩,皇位传递至信王朱由检手中。

    国家幼主执政,人心惶惶,即便朱由检已成婚接掌皇位,然而大明内外皆忧,无人看好这位年轻的天子,毛文龙也不例外。

    在这样的局势下,左右摇摆不定的毛文龙终于痛下决心,主动派遣使者去见皇太极,商讨所谓的“止戈和议”。

    然而,当新天子即位后的种种举措公之于众时,众多原本准备看好戏的“狼子野心”之人无不瞠目结舌,大跌眼镜。

    尚未及弱冠的新天子,却轻易地通过“威逼勋贵”的策略初步掌控了兵权,并命令白杆军进京护驾,更是在辽东战局中发号施令,指点江山。

    在挑选“辽东巡抚”这一要职时,年轻天子出乎所有人预料地选择了籍籍无名的毕自肃,而非呼声最高、深孚众望的袁崇焕。

    而在辽东的布局面前,新天子还有更多筹谋。不久后,他开启皇家宝库,提前发放给辽镇军士军饷,提振士气,并召回赋闲在家的袁可立,仍旧任命他为巡抚登莱。

    随着新天子一系列精心安排,原本打算隔岸观火的毛文龙再也无法静观其变。他抓住女真大汗皇太极倾巢而出的机会,出奇不意地领军突袭女真后方,迫使对方不得不撤退。

    可以说,自毛文龙率军踏入女真疆域的那一刻起,双方短暂的“和平假象”也随之告终,双方再度回到了昔日你死我活的对抗之中。

    然而此刻,刘兴祚等人这几位不请自来的访客,却让毛文龙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如果女真部族与朝廷最终达成了“仙凡联盟”,那么他这位“海外天子”又该何去何从呢?

    义父,“或许是承受不住书房中愈发凝重的气氛,耿仲明忍不住轻咳一声,打破了长久的沉寂。

    察觉到毛文龙的目光投来,耿仲明面上闪过一抹煞气,手势模拟出斩首的动作,口中低语:“不如我们……”

    至于接下来的话语,耿仲明并未直言,因为他深知自家“义父”必定能够领悟他未曾说出的真实含义。

    在这个岌岌可危的大明天下,恐怕唯独眼前的这位“义父”最为不愿见到朝廷与妖蛮女真达成联盟。毕竟,无论对于哪一方而言,东江军都是难以消除的“邪魔外道”。

    昔时仙盟欲借其牵制建州妖族之际,凭借手中羽翼丰满的修士军团,毛文龙姿态傲岸,且常有“受令不受宣”之举;当妖族大汗皇太极希冀双方“和睦共存”之时,毛文龙却又亲率门徒踏平妖窟牛毛寨,令皇太极在锦州城外狼狈败退。

    若仙盟果真能与妖族“化干戈为玉帛”,那么他在辽东战场上扮演的关键角色便会直线下滑。

    “此事还需细细思量……”

    毛文龙自然洞悉其义子言语背后的深意,眉宇间的复杂情绪更加浓重,呼吸亦随之急促起来。

    由于地处偏僻海岛且信息不通,毛文龙始终未曾得知,妖族大汗皇太极已透过辽东巡察使毕自肃,向仙盟传达了“议和”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