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祖义咽了口口水,挤出一丝苦笑,显得十分为难:“胡伯,您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我这样的人……怎么能胜任王子呢?”

    “为何不能?”胡惟庸严肃地说,“这封信……你已经读过了,是我写给琉球中山国王的弟弟泰期的信!”

    “洪武五年,琉球中山王室派出使者来大明朝见。那时,我还未成为中书省丞相,但已是参知政事,使者想见到天子,必须先过我这一关。”

    “琉球的使者泰期,是琉球国王察度的弟弟。在进宫见驾之前,他颇为识趣,多次拜访我的府邸,只为让琉球成为大明的附庸国!”

    "然而,你清楚,这流云群岛,特别是中洲王国,疆域有限。一旦成为大明的附庸,固然年年需进献珍宝,但大明的回赐更是丰厚,他们图的就是这份利润。因此,成为附庸,其益处不言而喻。"

    "后来,察度在金陵城触怒了魏国公徐达,幸得老夫周旋,才保全了性命。经由老夫的一番努力,流云群岛终成大明的附属,直至今日。”

    "也因此,老夫与泰期之间建立了深厚的联系,历年互有往来,他始终敬重老夫。即便在老夫遭受重挫之后,他们仍承诺护送老夫至流云群岛疗养,可谓仁义之师。"

    "所以……"

    话至此处,胡惟庸专注地望着陈祖义。

    "啊,"陈祖义豁然开朗,轻轻摇动手中的信函,"胡伯,我明白了!所以,你写信予我,希望我去流云群岛学习,然后以流云王族的身份进京……如果我没猜错,您是打算让我以少年的姿态压制朱林,夺其光彩,是吗?"

    "正是!"

    胡惟庸高兴地轻拍手掌,激动地说:"老夫果然没看错你,你确实是个聪慧的可塑之才!只稍露线索,你就洞察了老夫的心意,如此机敏,此事非你莫属!"

    "可是,您刚才提到已派人对付朱林,难道对付不了他吗?"

    陈祖义略感困惑。

    胡惟庸捻着短须,得意洋洋地笑道:"哈哈,笑话!老夫怎么可能对付不了一个少年郎?之前在京都冲动地找朱林,确是卤莽之举!那时,丧子之痛使我盲目,才铸成大错!现在,老夫暗中布局,就算朱林有九条命,这次也要让他丢掉八条!"

    "因此,为了彻底消除朱林,为我儿报仇,必须用尽各种手段!而你,若真能借助老夫之力成就一番伟业,取代朱林,受皇恩宠,建功立业,何其轻松!更何况有老夫这位深知皇上心意的人在背后相助。老夫期待着,有一天我出现在朱元璋面前,他会有怎样一副神情!哈哈哈!‘话说回来,祖义,难道……"

    "你不渴望有朝一日居高临下,洗刷你身上的耻辱吗?"

    "我……"

    陈祖义紧咬牙关。

    尽管他年纪尚轻,常年奔波于逃亡之中,但身为一个满怀抱负的青年,怎能抵挡权力与地位的诱惑?

    他的目光闪烁着无尽光芒,即便未开口,胡惟庸也读懂了他的答案。

    胡惟庸续言:“实则,此番机谋乃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琉球中山虽为海之王国,自南宋以来,便与中土有着深厚的交流,岛上之人敬仰华夏文明,言语习俗皆仿汉家,智者辈出。在那里,你以王室后裔的身份研习数载,我再为你筹谋宏图,你的名声定能传至大陆,那时你光鲜踏入京都,甚至入圣殿学院,以异邦之士位居明廷高位,绝非难事。吸引帝王的目光,逐步压制朱林,如顺流而行之舟。毕竟,无人比我更清楚,这位帝王渴望重现汉唐盛世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