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还在畅想于京师中大展拳脚,做一番有利民生的好事。可顷刻间,他自己却身陷囹圄。

    尤其是一想到当今皇上对待犯事官员的手段,想起家中的妻儿,陈德文不寒而栗。

    寒窗苦读十余年,到今日莫说为民,连自己都保不住了。

    吱嘎,身后一阵门响。

    陈德文诧异的回头,大惊之下翻身跪倒,“罪臣,叩见太孙殿下!”

    朱允熥带着几个侍卫,缓缓从外面进来。其中一个侍卫在地上放好矮桌,放置了些酒菜。

    “孤开看看你!”朱允熥又在侍卫放下的凳子上坐好,轻声道。

    “殿下!”刹那间,陈德文哭出声音,“臣有负圣恩!”

    “负孤的官,天下多得是,不差你一个!”朱允熥示意侍卫倒酒,继续开口说道,“这几日你在牢中,可想明白如何落到今天这般田地?”

    陈德文擦去泪水,哽咽道,“臣识人不明,用人不当,急功近利。”

    “你呀!”朱允熥叹息,苦笑道,“还是没想明白关键,关键在于你不够踏实!平心而论,虽然相知时间不长,但孤很喜欢的才敢头脑。可你没有在底层为官过,不知人心险恶,又有些优柔寡断耳根子软,所以才有今日之祸!”

    “臣!”陈德文再次悲从中来,不禁失声,“臣确实有些好高骛远了!”

    “但愿,对你而言是个教训吧!”朱允熥继续道,“胡东那厮已经归案,涉及人犯七十二人全部抓捕到案,其中还有你的秦师爷。当日,胡东走了他的关系,送了五百银元换取在你面前说好话!皇爷爷圣裁,剥皮充草,以儆效尤!”

    待说到秦师爷时,陈德文眼中涌出一股滔天的恨意。

    可说到剥皮充草时,他的身体又不可控制的颤抖起来。

    无他,大明律法太过苛刻。须知应天府中,现在还有上任中丞的人皮孺子。

    其实不单是秦师爷和胡东要死,涉案人等几乎不留活口。那些为虎作伥的地痞无赖,抓进大狱之后就是大刑伺候。这些年所干的欺负百姓,坑蒙拐骗,暗中伤人的事,一股脑的都倒了出来。

    甚至,应天府那些心黑手辣的官差,把一些积年陈案也挂在他们身上。

    这些人中,即便有人能活下来,也是要送往边关修筑长城,要么病死要么累死。

    还好胡东的案子,没有查出官员有营私舞弊之过,没有收受贿赂之罪。不然,应天府的官员们,又要和韭菜似的,被老爷子割一茬。

    胡东之所以胆敢如此,根子在哪大家心知肚明。有应天府尹的关照,自然上下畅通无阻。

    陈德文看着面前的酒杯,颤声道,“臣,谢殿下来给臣送行!”说着,颤抖着捧起,犹豫着要不要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