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些大臣,如今也成了傻子瞎子聋子.....

    尤其是都察院的御史们,臊得脸红脖子粗。廉政院尚书暴昭,坐在那双肩颤抖眼如铜铃牙齿嘎嘎作响,就像是一条快要狂犬病发作的恶犬。

    “再看看这本奏折!”朱允熥又从御案上拿起一本,大声念道,“永昌二年五月,扬州粮道上本奏......”

    “今岁收春粮之税,百姓多狡诈,以砂石充填粮包之中,滥竽充数。更有甚至,小包换大包,欺瞒官府。”

    “臣等本想以律法处之,可知晓皇上仁厚爱民,是以不敢加以问罪。但倘若不问其罪,则此风必然愈演愈烈......”

    朱允熥嗓子都冒烟了,可根本顾不得,继续道,“看朕是怎么回复他们的?扬州之地本不是产粮大区,粮仓仰赖江西湖广供应。”

    “百姓本就家无节余,再缴纳皇粮就要生计艰难。朕看来,所谓狡诈不过是不得已为之,为的就是一家大小的肚皮。”

    “尔等为粮道官员,做事要知灵活变通,不能玩忽职守,但也不能小题大做。百姓所做之事,只要能说得过去,且迁就些吧!”

    “可是他们是怎么做的?把官绅偷漏的粮税,竟然都加在了这个上头,当成了理所应当的损耗!”

    “百姓们吃不饱,还要缴粮。官绅骗了朕也就罢了,还要上下其手。”

    说到这,朱允熥忽然觉得心中一阵无力。

    拿着奏章的手颓然垂下,哗啦一声,凌乱的奏章洒落一地。

    “朕.......在他们眼里就是傻子!”

    他总是觉得,倘若地方的官员权利过大,会矫枉过正。所以他这个皇帝,总是耳提面授要他们具体的事具体办,要他们知道法外有情,人间有理。

    可是呢!

    到头来,还是这么混账!

    地方官绅之害,竟然是这么的明目张胆,这么的骇人听闻。

    缴纳皇粮.......还真是官绅的如数奉还,百姓的三七分账.......

    “李至刚在北方各省巡查时,官绅不法之事甚多!”朱允熥有些无力的说道,“可北方各省的官仓之中,却没有这样骇人听闻之事!”

    “他才刚到扬州呀,这才只是扬州一地呀!往后还有其他地方,若都如此,可怎么得了?”

    心中一阵无力,冲上心头。

    朱允熥甩了手里的东西,四仰八叉在罗汉床上一躺,单手扶额,闭目皱眉,“朕不用想,都知道其他地方,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