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云虎的脚步声与铁戒的清脆声一同响起,他的身影迅速地在阴影间躲闪,像是在寻找那盏能让他得到青睐的亮光。

    他快步走了进来,对着德寂然和竹取下拜,就如同树叶在风中颤抖一般,他的臂弯深深地曲着,“臣拜见御所大人,竹取夫人。”

    德寂然望着竹取那双因泪水而更显无光的眼睛,温柔地伸出手,想要抹去她面颊上的凛冽。

    “免礼吧,魏大人。”德寂然轻轻抬起手,透过手指的缝隙望向魏云虎,仿佛他的动作比心灵的思考还要快。他的神色拧成一抹询问,“你今日是何故前来呢?”

    “御所大人,执权德落花已经辞职了。”魏云虎眼眸低垂,肩膀微颤地缓慢说道,他的手指紧紧地握住了帽檐,似乎在寻求着自己的勇气。“因此,臣想向您举荐新的人选。”

    他又抬起头来,视线尚未与德寂然相遇,却满是紧张的期待。

    “哦,说说看吧。”德寂然声音平静,面无表情,但手中的茶杯轻轻在桌面上旋转,仿佛映射出心中的不以为然。

    “御所大人,臣的父亲当了数十年的都督,最擅长处理幕政了。”魏云虎的声音逐渐带上了一分得意,他的胸膛微微鼓起,肩膀也不再那么紧绷了。

    “因此,臣举荐家父,为新执权。”话音未落,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自信的弧度。

    “这不太好吧。”德寂然的眼神忽然间锋利起来,望向魏云虎的目光如刀锋般逼人,他的右手轻轻一挥,像是在驱散面前的愚蠢建议。“你真的以为,孤任命执权,是很随意的事情么。”

    他的声音变得沉重,在宽大的厅堂中回荡着,每一个字都冲击着魏云虎不安的心神。“孤任命德落花为三代执权,那是因为他是御三藩的藩王之一啊。”

    德寂然言辞间透露出对历史和传统的尊重,他的头微微昂起,像是在诉说一段辉煌的过去。“你父亲,已经年逾花甲,担任执权,他做得了么。”

    此言一出,魏云虎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他的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颤抖着抵在自己的膝侧,显露出他心中的挣扎与感伤。

    他曾多少次梦想着能在这琼楼金殿之上有所作为,没想到却在这一刻尝到了苦涩的失败。

    他的肩膀微微垂下,如一棵被狂风袭击后风姿大减的芭蕉树,沉重而失去了往日的威严。

    “罢了罢了。”德寂然看出了魏云虎的尴尬与失落,微微摇了摇头,极力平复了一下情绪后叹气道。

    魏云虎闻声抬起头,努力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望着德寂然那张温和却不可违背的脸庞。

    “还是听一听,幕臣的意见吧。”德寂然轻声继续说。

    魏云虎唇间挤出两个字:“臣...领命。”他的声音低沉而略带沙哑,每个字都透露出他心中难以抑制的懊悔。

    他缓缓转过身,手轻轻搭在桌边,似乎是寻找一点支撑,以稳定那快要崩溃的尊严。

    然后,像是不忍再被德寂然那深邃的目光所逼视,魏云虎快步走向门口,步子显得有些木讷而迅猛。

    这是他第一次,在德寂然的眼前碰壁,尝试着维持自身颜面不坠,却不得不承认内心的不甘与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