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行者,纵身跳到空中,执铁棒厉声高叫道:“妖怪大胆!看我一棒!”那怪不答话,挺住身躯,将一根长枪乱舞。行者暗笑道:“好是耳聋口哑!不要走!看棍!”
那怪更不怕,乱舞枪遮拦。在那半空中,一来一往,一上一下,斗到三更时分,未见胜败。八戒沙僧在李家天井里看得明白,原来那怪只是舞枪遮架,更无半分儿攻杀,行者一条棒不离那怪的头上。那怪物翻越过山去,现出本象,乃是一条红鳞大蟒。
大蟒眼射晓星,鼻喷朝雾,大不大,一座山跨占南北。机器八戒开始发威,发出一排炮弹,那怪物被打中,一头钻进窟里,还有七八尺长尾巴丢在外边。八戒放下钯,一把挝住道:“着手!着手!”
尽力气往外乱扯,莫想扯得动一毫。行者笑道:“呆子!放他进去,自有处置,不要这等倒扯蛇。八戒真个撒了手,那怪缩进去了。八戒怨道:“才不放手时,半截子已是我们的了!
行者道:“这厮身体巨大,窟穴窄小,断然转身不得,一定是个照直撺的,定有个后门出头。你快去后门外拦住,等我在前门外打。”
那呆子真个一溜烟,跑过山去,果见有个孔窟,他还不曾站稳,不期行者在前门外使棍子往里一捣,那怪物护疼,径往后门撺出。八戒未曾防备,被他一尾巴打了一跌,莫能挣挫得起,睡在地下喊疼。行者见窟中无物,搴着棍,穿进去叫赶妖怪。那八戒听得吆喝,自己害羞,忍着疼爬起来,使钯乱扑。行者见了笑道:“妖怪走了,你还扑甚的了?”八戒道:“老猪在此打草惊蛇哩!”行者道:“活呆子!快赶上!”
二人赶过涧去,见那怪盘做一团,竖起头来,张开巨口,要吞八戒,八戒慌得往后便退。这行者与刘傻子反迎上前,被大蟒一口吞下。刘傻子对空间袋说:“金花、银花、菊花、荷花与春花,你们现在都进入了大蟒体内,什么感觉?”
金花代表女特警说:“我们感觉像进入了山洞隧道。”刘傻子又说:“小波、小明、小聪、小燕子与小梦,你们感觉到什么?”小梦说:“我们感觉里面有暗红的管道。”小明说:“感觉像进入山洞一样。”沈聪明对刘媛媛、程萍、于张喜、李任惠、王可、沈琳说:“我们进入大蟒的肚子里,刘傻子还风轻云淡地问这问哪。”
再说八戒捶胸跌脚大叫道:“哥呀!刘傻子教授呀,我倒退你们怎么反而往前冲呀。”行者在妖精肚里,支着铁棒道:“八戒莫愁,我叫他搭个桥儿你看!”
那怪物躬起腰来,就似一道路东虹,八戒道:“虽是象桥,只是没人敢走。”行者道:“你让开路,等我叫他使个风你看。”
又在里面尽着力把铁棒从脊背上一搠将出去,约有五七丈长,就似一根桅杆。那厮忍疼挣命,往前一撺,比使风更快,撺回旧路,下了山有二十余里,却才倒在尘埃,动荡不得,晕过去了。行者把大蟒穿了一个大洞,钻将出来道:“傻子梦石,你也出来呀,是不是睡着了。”
孙悟空与傻子找了一个地方,好好把身上洗干净了。八戒道:“哥啊,我们将大蟒扛过去吧。”遂此收了兵器,抓着尾巴,倒拉将来。却说那驼罗庄上李老儿与众等对唐僧道:“你那两个徒弟,一夜不回,断然倾了命也。”
三藏道:“决不妨事,我们出去看看。”须臾间,只见行者与八戒拖着一条大蟒,吆吆喝喝前来,众人却才欢喜。满庄上老幼男女都来跪拜道:“爷爷!正是这个妖精,在此伤人!今幸老爷施法,斩怪除邪,我们安居乐业了!”
众家都是感激,东请西邀,各各酬谢。师徒们被留住五七日,苦辞无奈,方肯放行。各家见他不要钱物,都办些干粮果品,骑骡压马,花红彩旗,尽来饯行。此处五百人家,到有七八百人相送。一路上喜喜欢欢,不时到了七绝山稀柿同口。三藏闻得那般恶秽,又见路道填塞,道:“悟空,似此怎生度得?”
行者侮着鼻子道:“这个却难也。”三藏见行者说难,便就眼中垂泪。李老儿与众上前道:“令高徒与我们降了妖精,除了一庄祸害,我们各办虔心,另开一条好路,送老爷过去。”
行者笑道:“你等又不是大禹的神兵,那里会开山凿路!若要我师父过去,还得猪八戒着力。”八戒闻言道:“哥哥,你们都要图个干净,怎么独教老猪干臭活?”
三藏道:“悟能,你果有本事拱开胡同,领我过山,注你这场头功。”八戒笑道:“师父在上,列位施主们都在此休笑话,我老猪本来有三十六般变化,若说变轻巧华丽飞腾之物,委实不能;若说变山,变树,变石块,变土墩,变赖象、科猪、水牛、骆驼,真个全会。只是身体变得大,肚肠越发大,须是吃得饱了,才好干事。”
众人道:“有东西!有东西!我们都带得有干粮果品,烧饼馉饳在此。原要开山相送的,且都拿出来,凭你受用。待变化了,行动之时,我们再着人回去做饭送来。”
八戒满心欢喜,脱了皂直裰,丢了九齿钯,对众道:“休笑话,看老猪干这场臭功。”沈聪明说:“这八戒贪吃,只有吃的,不怕丑,也不怕臭,还不怕累。”
好呆子,捻着诀,摇身一变,果然变做一个大猪,真个是嘴长毛短半脂膘,自幼山中食药苗。黑面环睛如日月,圆头大耳似芭蕉。白蹄四只高千尺,剑鬣长身百丈饶。孙行者见八戒变得如此,即命那些相送人等,快将干粮等物推攒一处,叫八戒受用。那呆子不分生熟,一涝食之,却上前拱路。行者叫沙僧脱了脚,好生挑担,请师父稳坐雕鞍,他也脱了靴鞋,吩咐众人回去:“若有情,快早送些饭来与我师弟接力。”
那些人有七八百相送随行,多一半有骡马的,飞星回庄做饭;还有三百人步行的,立于山下遥望他行。原来此庄至山,有三十余里,待回取饭来,又三十余里,往回担搁,约有百里之遥,他师徒们已此去得远了。众人不舍,催趱骡马进胡同,连夜赶至,次日方才赶上,叫道:“取经的老爷,慢行慢行!我等送饭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