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幼初悄悄抬眼向上看了一眼,只看到一截好看的下巴,清冷的声音伴着柳絮在她头顶,打着旋儿:“那会子不知道害怕,现在紧张什么?”

    “那还不是为了保命?谁叫我倒霉,碰上这样的人,一上车就拿刀抵在我脖子上,难道我还等死吗?”

    忽然,周长庚的手一个不稳,药粉倒多了一些,痛的李幼一个抽气,捂着脖子,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周长庚才意识到,他在听到她说“等死”两个字时,居然打了个哆嗦,心莫名地一抽。

    刚才若不是她反应快,桑姆益又受了伤,她或许真的会有危险。

    她倒是聪明,再看向她时,眼光便又柔和了些。

    刚刚他亲眼看到她拿着簪子,凶巴巴地抵着桑姆益的脖子,此时,他失手多洒了点药粉,却又捂着脖子叫痛,显得娇弱不堪。

    真是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周长庚抬手摸了摸右眼上的面具,淡淡道了声:“抱歉,洒多了。”

    李幼初微微抬头,直直望入一双深不可测的,有点发愣的眼眸中,见他抬手,又看到了右手食指上的小红痣和他胸前灿烂的血花儿。

    越发觉得此人熟悉。

    她刚才像个小炮仗似的,被他点燃了心火。

    刚要发作,眼睛又看到他胸前的那抹红,他的伤比她严重多了,才想起,周长庚刚拎着刀厮杀过。

    这是战神,大乾的战神,刚才又救了她。

    她生生压下被点燃的火气,指着他胸前道,“血,有血,你,你也受伤了,还是快些止血吧。”

    周长庚这才低头自审,是有血,不过那都不是他的血。

    看着刚才她还想跟自己跳脚,现下,看到血,却又惊慌失措起来。

    便苦笑道,“武将哪有不受伤的,早习惯了。夫人,不必担心。”

    他总是叫她夫人,让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他夫人。

    “咳,这么多血,估计伤的不轻,小将军记得找大夫看看伤,我就先告辞了。”

    她一转身,又忽地回头,郑重道,“小将军,桑姆益此举必会惹怒圣上,北齐这场仗,怕是迟早要打,小将军千万养好身体。”

    周长庚只是笑笑,她不知道西厥一战,已经掏空了国库,目前,正如桑姆益所说,无论粮草还是兵力,都在休整期,不是出兵的最好时机。

    可北齐敢如此屡屡挑衅,相信圣上也绝不会一忍再忍,必会出兵攻打北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