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没有这后半句,江世嵩都差点以为,江芸儿知道了他与孙明远的小秘密,惊出了一身冷汗。

    “三姐,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你便不要使性子了。等入了公府的门,便更要收着些性子,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咱们府上,怕是也...指望不上的。”

    “你还怪我使性子?你看看谁家的侯门嫡女有给人做妾的?你再看看,谁家嫡女出门子,让个贱妾来操持的?”

    江芸儿闻听此言,突然就更疯了,“母亲将我卖给人家做妾,以我的后半辈子,换了大哥出来,又拿着我的卖身银子,供你读书,为你铺路,甚至连姓齐的那个贱人未出世的孩子,都考虑到了。”

    “你现在同我说,我若受了委屈,指望不上娘家?江世嵩!”

    她的声音突然尖利起来,“你们还有没有良心?若是这般,那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此时的江芸儿像个怨妇一样,觉得全府的人都亏欠她,谁都对不起她。

    江世嵩吓了一跳,以江芸儿的个性,她真的说的出,做的到。

    若是真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事,那江家该如何向沛国公府交待?

    他慌了,木着脸指挥婆子,“还不快看好三姑娘?若是她在出嫁前出了事,你们,你,你们一个也跑不了,都得叫发卖了!”

    他一个书生,不管后宅之事,发卖已经是他知道的最重的处罚了。

    江芸儿听他这么说便更气,他就只会衡量府里的损失,作为她的孪生弟弟,他也与府里其他人一样,不管她死活。

    江芸儿从里到外伤透了,一个猛子从床上直起身子,红肿着一双核桃眼,隔着床帘看着江世嵩那张与她相似的脸,更回憋闷委屈,“你我同是母亲肚里爬出来的,你看看母亲对你使多大的心,对我又使多大的心?小时候,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抢你的东西吗?”

    江世嵩有些茫然,不敢抬头看她那双泪眼,只茫然地问:“为什么?”

    “因为母亲待你比待我好,我只有抢了你的东西,才会心理平衡,才会觉得有存在感。”

    江世嵩再度木然起来,他也知道,母亲的心是偏的。

    小时候,虽看着是三姐欺负他,但实则他不哭不闹,只委屈巴巴地看着江老太太,江老太太便会不论是非,将江芸儿教训一顿。

    而江世嵩便会躲在江老太太怀里,偷偷地对江芸儿做鬼脸,以显示母亲对他的宠爱。

    “那时候,我们都不懂事,三姐,你不是也没少欺负我吗?”

    江芸儿想起小时候的事,再想起母亲为着江家和他们兄弟,便这样轻易把她配了人。

    更是气愤,拼了命地掀开那些婆子的胳膊,吼叫着要一头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