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江世嵩没了办法,只好命人请来了江老太太。

    江老太太被吴婆扶着过来,一进内室,便把所有下人婆子,全打发了出去。

    娘俩先是大眼对小眼看了半晌。

    最后,江老太太摇了摇头,突然垮下了肩膀,唉息道:“孩子,你一直以侯府嫡女的身份为傲,母亲本想着将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的,可你这个心结若不打开,去了公府也只会生事,母亲也不能放心地闭眼。”

    江芸儿一听提到她的身份,顿时神色一凛,心头突突地跳,不由地止住了哭声,静静地听着江老太太说。

    江老太太的声音低低的,显得有些苍老。

    “孩子,母亲年轻的时候做下了错事,但母亲也没有办法。你父亲是个薄情的,被那几个妾室勾了魂儿去,一个接一个的生下庶子女。不顾我们母子三人的死活。”

    江芸儿听到母子三人,便知那会她和江世嵩还没有出生,心中咯噔一下,想起了当时的传言...

    八月酷暑天气,她顿觉一股凉意,从脚底钻入骨头里,冷的打着哆嗦。

    “当时,咱们永宁侯府有三个妾室,你母亲我又是个好强的,看着她们左一个右一个的生,我怎么甘心?便把你宝才舅舅弄到了府里。后来那几个庶子女就慢慢夭折了。你父亲便彻底恼了我。若不是你宝才舅舅,母亲带着你两个哥哥,怎么活得下去?”

    江芸儿听母亲絮叨个没完,又提到宝才的名字,有些烦躁地问,“这与我的身世有何关系?”

    江老太太的回忆被打断,这才觉得口干舌燥,端了几上的凉茶来喝了一口,“后来,你父亲因为此事冷落我与你大哥二哥,他如此嫡庶不分,我便恨上了你父亲,慢慢与他离了心。”

    “所以,你坚决不让大哥娶父亲为他定下的郭芳?你在与我父亲置气?我和四弟也不是父亲的孩子?”

    她一连串问了三个问题。

    “娘也是没办法。你宝才舅舅一味地帮着我们娘几个,娘便...做了糊涂事,这才生下了你和嵩哥儿。”

    话音一落,江芸儿似被雷劈了一般,半晌动弹不得。

    她的骄傲被这一番话击得粉碎,盯着江老太太的眼睛,颤着声道:“我竟不是我爹的女儿,竟是...竟是一个奴才的女儿?”

    说白了,她引以为傲的嫡女身份是假的,地位连个庶女都比不上,是个无名无份,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女。

    江老太太闭了闭眼,再睁开眼,里面全是清明,“孩子,你是娘的女儿,你以为娘不在意你,可娘辛苦守着这个秘密,便是要给你找个好婆家,让你后半辈子无忧无虑。”

    “你胡说!你分明是怕毁了侯夫人的名头!给你们家族蒙羞!你心中只有自己,你自私!!”

    江芸儿此时,倒是不感性了,开始变得理性,她犀利地指出江老太太保守这个秘密的根本原因。

    江老太太听她这么说,目光里流露出哀伤,她一手教养大的女儿,竟便成了这般模样,顿时有些着急:“你别忘了,是你亲手杀了...你爹!这个秘密若是传出去,你就再也不是永宁侯府的嫡女,将来在沛国公府更不能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