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李家那条鞭子,是带了倒刺的,非犯了重错大错,不会请出来。

    上次进才和进宝被打了三鞭,生生躺了大半个月,那也是李家这么些年来,第一次请家法。

    没想到,这么快,又被请了出来,还得由他亲自执行。

    而安氏嗷地喊了一嗓子,扶着椅子站起来,全无仪态地叫道:“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咱们祠堂里都什么人在里头,你可知道?”

    李言蹊定定地看着她,不悲不喜。

    安氏不知是急的还是吓的,咳嗽了好几声,才道:“那就是个活死人墓!里头的女子要么是被夫家休了的;要么是触犯了族规和家法,被家里惩处的;要么就是不守妇德的。时间久了这些人早就成了怨妇,肚肠里全都是妒和怨,她们连自己都恨,我进去了哪还有命活啊!不行,夫君,我不能去啊…”

    “而且去祠堂不能带婢女,浣衣,劈柴,做饭,全都要自己动手,这我不成的呀…”

    说到最后安氏居然捂面痛哭起来。

    李幼初合计着,安氏这十六年,在李家过的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叫她去干这些粗活,整日与一堆抱怨这,不满那的怨妇生活在一起,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不过,如此一来,也能让她静下心来,好好反思下,她自己做错的事情,李家的每一个人对她怎样,她又回报给李家的人什么。

    安氏这种人,曾经到达过云端,若是不再度跌落泥潭,她永远体会不到,她在李家过的有多滋润,多幸福。

    李幼初看着老成持重的言蹊,明明只是个十三岁少年,办事说话却老辣,如此结局,既解了父亲的为难,又为母亲出了气,比她这个姐姐想的都周到。

    这个弟弟能处,有事他真上啊!

    “二婶在族中素来有贤名孝名,如今回去,我们也不会说二婶是谋害长嫂性命,只说我娘身子不好,二婶是回去替我娘祈福的。”

    安氏急了,“咱们族人向来见风使舵,我才搬来京城几个月,这就又回了江南,他们怎会相信我是去祈福的,到时候还不定怎么笑话我,磋磨我。我不去...”

    安氏像是下定了眸中决心一般,咽了口唾沫才道,“我受了那二十鞭还不行吗,我闭门思过,我足不出户,一定不会大嫂和大哥添堵,大哥,你别把我撵回去,呜呜呜...”

    她娘家还在江南呢,她来了京城,当时可是回娘家炫耀了很久的。如今又被赶回去,她娘家那起子兄弟姐妹,还不笑话死她和她娘?

    再说了,也不是回去一两天,这可是后半辈子啊!

    叫她往后如何有脸活下去?

    李言蹊这个小野种,这是豁出去,要踩死她啊!

    比李幼初更狠更毒,杀人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