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增荣见老妻刚醒过来,却心事重重,便安慰道:“你先养好身体,有什么事,以后再说,我自当会替你办妥。”

    顾氏摇摇头,她醒来后,便问了红袖,她是怎么中的毒,圆圆又是如何为她撑着的。

    自她得知她中毒以来,她的圆圆是如何从江家出来的,又是如何日夜不休,顶着巨大压力,替她撑着,与二房斗智斗勇,拿到证据,替她讨回公道,她便心疼不已。

    她的女孩长大了,可以为她遮风挡雨了。

    若不是圆圆,她这条命,怕就交代在安氏手里了。

    等李增荣过来,她便让红袖将下人打发开,便要不管不顾,拿出她当年与人谈生意时的手段,当着他的面将这事给敲定。

    顾氏虽脸色苍白,但是很固执:“不行,别的事可以后再说,此事,一定要现在就办。老爷,圆圆瘦了这一大圈,我这当年的看着心里就疼,我倒下这段时间,圆圆定然食不下咽,寝不安席,江家李家两头跑,她婆婆又不是个好相与的,还不定怎么难为她。”

    “老爷,我生了这一场病,我什么都看开了,我自己怎样都行,就是儿女事上,我不能看着他们受委屈。若我们做父母的不能替他们撑着,那他们谁还能替他们撑着?若是姑爷能体贴圆圆些,我也不说什么了,可他新婚夜便舍下圆圆,与那齐怜容勾搭在一起,江家一家子都算计圆圆嫁妆,我既然醒了,我怎还能看着她再回那烂屎坑里受磋磨?”

    “老爷,我知道你重亲情,重名誉,当初为圆圆定下江家,也是为着她能脱离商户女,以后生个孩子能不受商户之家的拖累,可以考举出仕,可如今我们靠着自己也可以如此,又何必还让圆圆在那江家点灯熬油一般熬着?不如,便干脆由我们提出,让他们和离了吧!”

    “那江家本就是贪图我们钱财,看中的是钱,而不是我们女儿,既如此,我们倒不如两相谈开,大不了舍给他们一些嫁妆,总之不能再让他们欺负我的圆圆去!”

    “至于我,自今日起,我便会让红袖约束家中的下人,我不是被人下了毒,只是生了场大病而已。二房的几个,也只是因为江南的生意离不得人,他们回去打理江南的生意。就算是圆圆和离了,也影响不了二房,老爷,你看这样可行?”

    顾氏这是什么都想到了,她了解李增荣,知道他向来重视兄弟亲情,待李增光如同亲子,待他的几个孩子,更是视如己出。若是圆圆和离,那么李增荣必会考虑到二房的几个孩子,怕影响他们的前程,而对李幼初和离的事,犹豫不决。

    所以,顾氏直接堵死了李增荣的后路,铁了心,非要让李幼初回李家,不能留她在江家受磋磨。

    李增荣一听,不免又更回愧疚起来,若是以前他没有这样维护二房,也不会纵的二房不会长幼尊卑,毒害了顾氏和女儿。

    他结结实实握住顾氏的手,哽咽着声音道:“这些你放心,圆圆以后都不用回江家了。”

    “怎么说?”顾氏一听,便要撑着身子抬起头,却被李增荣按住。

    “圆圆比你我想象的都要勇敢,今日我们本打算与那江家和离,可江老太太不识好歹,居然拿休妻威胁圆圆,还要扣下她全部嫁妆,把圆圆惹恼了,一气之下,这了休书,直接休了那江家简。官府已盖了官印,从此之后,她与江家再无关系。你可以放心了吧?”

    顾氏伸头,以眼神去问李幼初,李幼初重重地点头,抬头看着顾氏浑浊无神的眸子,只觉得心里一酸,怔怔的掉下泪来,埋到顾氏怀里:“娘,是真的,我爹和言蹊替我做主撑着的,女儿没受什么委屈。”

    顾氏这才一块石头落了地,她擦去李幼初的眼泪,也跟着滚下泪来,“圆圆哄不了娘的,你说没受什么委屈,可这眼泪骗不了人。娘以后多吃饭,多吃药,争取早日好起来,替我的圆圆撑着。别怕!”

    李言蹊听得握了握拳头,他要加倍努力读书,考举出仕,替她们撑着。

    顾氏也不由得高兴起来,让人扶她起来,自她中毒以来,第一次光明正大,去了外间,与自家人一起用了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