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不是说今天要去现在去吗?要是累了的话就改天去?”刘浩轻叩门提醒沈泽帆,打断了沈泽帆跟应家太太的谈话。

    “我马上来,等我五分钟。”

    沈泽帆跟电话那头不舍道:“手上事忙,我就先去了,有空一定再跟你打电话。”

    “好,灏文,要是真的喜欢那姑娘就勇敢去追求,你父亲母亲那边我帮你劝。”

    应家太太的暖心之语让沈泽帆在电话这头重重点了点头,“我不会像以前那样懦弱了,我会护住她。”

    城北难民营,除了防风防雨的军用帐篷安置老弱妇孺,那里还搭着草棚,聚集着好几万人。

    沈泽帆和刘浩坐在后座,从窗户望出去,一个个东倒西歪的草房被泥巴糊着,外面支着土灶乌漆麻黑的。

    外面聚在一起争抢从皮革厂运出来的废弃角料的是一群老年妇女,她们为了锅中有可以煮的东西一直守在这个难民区的路口。

    见到路过的车辆无论如何都要拦下哭诉乞讨一番,但是她们不敢拦下拿枪的士兵,不敢拦下坐在车中的沈泽帆一行人,她们只是呆滞望着从车上下来的人,似乎是被吓的不敢妄动。

    “刘浩,你带吃的了吗?”沈泽帆看到一名老妇怀里一个三四岁的孩子饿得脑袋都抬不起来,耷拉着头啃着手指,便转身问刘浩有没有带什么可以吃的东西。

    “有半块巧克力,大哥你要吗?”

    “给我。”沈泽帆从刘浩手中拿过巧克力走向那个孩子,但是抱孩子的老妇人接连后退了好几步,混沌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大娘您别怕,我们不是坏人,给孩子吧,快拿着吧。”沈泽帆没再上前,只是把手伸过去等着老妇来拿走。他明白难民现在对于军人的恐惧,所以他保持着让人舒服的距离,只有让这些人能够相信自己,自己才能为他们做出改变来。

    “谢,谢谢长官。”

    老妇迅速从沈泽帆手中拿走了那半块巧克力,不管认不认识这是什么食物,她迫不及待地塞进了那孩子的嘴巴里。

    沈泽帆见老妇似乎没有像之前那样戒备,心中有了些许宽慰,又问道:“大娘,您知道青云帮的人在哪个棚子里吗?就是经常来送馒头那些人,我们想找他聊聊。”

    “在最前面那个棚子里,门口插了个碎布缝成的旗子,就是那家了。”

    “好的,谢谢大娘。”

    沈泽帆带着一行人穿过两排棚屋间只容得下一辆黄包车通过的窄道走到了最前面,接待他的是忙成陀螺的云阿雨。

    “沈少帅怎么来了?虽然得了鼠疫的人已经控制在西区了,可混迹难民营还是会有感染的风险的。”

    沈泽帆打量着工作中的云阿雨,最多不过二十岁。他戴着一副老式圆框眼镜,一身灰色旧布袍,上面点缀着很多补丁,乍一看像是一幅世界地图。瘦削的脸是灰白色的,眉毛疏疏落落有些凌乱,嘴唇紫中泛白,眼睛却是炯炯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