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年级的春游地点被定在历史博物馆。

    沈墨即不是不喜欢这个地方,正相反,此处是少有能让他感到放松的场所。信息与旧物从来自有一套章程,可供他暂时抑止思维的混乱,把杂乱的喧闹的斑斓的全部叫停,整齐且安全地收纳进沈墨即脑中。

    他讨厌的是人。人类的情绪丰沛且不定,时时刻刻都在膨胀涌动。分明是虚幻的,却总挤得沈墨即透不过气来。

    多数时候他只能堵起五感逃避,戴着耳机装作无法察觉外界的一切。然而沈墨即做不到离群索居,便总会有人将自己强行拉回危险的现实,暴露在尖锐的环境。

    “沈哥,在看什么呢。”

    肩上猛地一沉,几个友人凑到沈墨即跟前与他搭腔。过剩的热情有些难以承受,不过他早已习惯,轻巧地掩盖了过去。

    “哦——不会是在跟昨天那个跟你要联系方式的学姐聊天吧。”

    沈墨即笑笑:“人家是来问物理题的。”

    学生们的队伍行至一幅巨大的古画前,《秦王对弈图》几个字标在下角,将内容叙述得明白。昔年还未登基的熙承天子曾到过江南,与他相伴一生的臣子、知己度过一小段闲散时光。便有名家据此想象,作出这幅画来。

    导游开始亲切地哄小孩:“言太宗武帝大家都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