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了门前,北堂渺自是将殿外的人种种表情看在了眼里,心中不禁有些厌弃这等情形。

    清隽的脸上,轻皱起了眉,回转过身来,却看见凤墨影早已在长案旁落座,并依在了靠背上,一脸等待地看着他。

    北堂渺瞥了一眼她坐下的那张椅子,平日里都是他喜欢坐的位置,哪能就这么巧了?

    他暗自又叹了一口气,开口道:“不知陛下驾临,是对北堂有何吩咐?”

    凤墨影正了正色,低语问道:“北堂,对于暗卫你是否有所怀疑?在朝阳台当日,为何‘青云殿’中的暗卫全然没有了踪影。”

    北堂渺眉尖稍松,说道:“臣后来去查问过,当日的暗卫全然失踪,包括卫统领。当时在朝阳台究竟发生了何事,臣至今不得而知。细想应是在祭天当中,有人使用了毒计,意欲行刺陛下。”

    凤墨影压着声音道:“那为何不直接毒杀寡人,还要下毒后再刺杀?又为何不让寡人身边的人行事?还要大费周章地派死士来刺杀于寡人?”

    北堂渺不假思索地放低声音道:“单独对陛下下毒不易行事,但在祭天时利用火烛香气散播毒烟,因人数太多,对方可以不让别人察觉他的手段,以免日后露出了破绽。陛下身边有内贼,但对方却不能将其舍弃,故不能使用其进行刺杀。派遣死士刺杀,可以方便日后嫁祸于他人,或营造假象说辞。”

    凤墨影心中暗赞,此人思路敏捷,头脑清晰,果然是凌浮宫的高徒,绝非泛泛之辈。

    “依你所见,当日的毒烟为何如此厉害?”她顺着思路问道。

    北堂渺道:“臣当日中毒不敌于刺客,负伤后一直养伤于宫中,未曾能得到证据,故不知其中的原因。但由此可知,对方的下毒手法极是厉害,臣已传信师门,托与追查。”

    “好。”凤墨影点了点头,向他招了招手,示意在对面坐下再说。

    北堂渺诧异地看了她一瞬,凤墨影朝他肯定地一笑,神情十分诚恳,说道:“坐吧。当日在朝阳台幸得北堂你与灵染舍命相救,寡人才能死里逢生。先前是寡人重创后,真相未明,心神不属下错怪而责罚了北堂你,还望不计前嫌,继续襄助于寡人。”

    凤墨影为他斟了一杯热茶,递向他。

    北堂渺缓缓地走近几步,还是将茶盏接在了手里,说道:“臣不敢。”

    凤墨影笑了一笑,起身相请他上座。

    北堂渺内心稍有动容,便点头,在她重新坐下后,亦跟着坐在了长案另一旁。那杯茶却是不敢当面喝,托在了手里半晌,才放置在了长案上。

    凤墨影也不勉强,知道如今的礼制森严,不同于她熟知的一样。而后又从衣袖中抽出雪灵染所献的书册,将它递了过去,说道:“近日,有人献了这一本册子给寡人,北堂你且看看是否有什么不妥当之处。”

    北堂渺不明所以,伸手拿起书册,翻看了起来,片刻后,说道:“依臣愚见,这调经顺脉之法并无异常。而且陛下如今右臂受创,经脉受损,此书中的法门对此甚有裨益。”

    凤墨影接过他递还的书册,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此书法门是否只对寡人的症状有益?”她诚挚地望着他,企图想传递点什么。

    北堂渺停顿了半息后,鬼使神差地回道:“臣师门的内功心法另辟蹊径,与此法门不能共通。”话一经出口,他的脸色都凝滞了,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思路,下意识地端起了手边的茶抿了一口。

    凤墨影唇角翘起,微微一笑,遂而将书册重新收入袖中。口中说道:“如今卫统领下落不明,暗卫中又几疑有内贼。朝阳台一事至今仍疑点重重,内忧外患,寡人想将暗卫先托付于北堂你,肃清整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