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起身,前行几步,双手将册子放在了书案上。见凤墨影没有别的吩咐,便默默地后退几步,转身出了门外守着。

    云玳将热茶重新奉上,凤墨影一边翻看着太医院的笔录,一边指示道:“去将太医院众人的花名册拿来。”

    云玳垂首退下,去书架上奉来太医院的名录。

    凤墨影伸手翻开名录,极快地找到了白家父子的档案,细细地斟酌起来。朝阳台一事未息,内鬼未察,敌首未清,此时宫中又闹出这样的一件以毒谋帝的事件来,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为之,转移目标,混淆视听?

    名录看罢,心中疑团重重。凤墨影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回头朝云玳道:“传旨宣青公子过来用晚膳。”

    云玳闻言,眼色不易察觉地闪了闪,而后屈身作礼应道:“诺!”

    凤墨影撇了撇唇角,脸上神色有趣,自己今日二度请青夜离过来,是否会让人多想呢?更何况这云玳还姓青,正是青夜离的亲妹妹。

    她这也是没办法呀。

    谁让她身在云深不知处,总得找一人来摸摸路。既然青夜离是前女帝最信任的人,找他来也是目前最稳妥,最顺理成章的事。

    更何况,她这里都出了这么大的一件事了,他身为这后宫的管家主,竟然没有过来向她嘘寒问暖一番,以表心意。若是真的女帝在此,该是多心冷伤情?她等会儿又该拿何种表情,何种态度对他呢?

    青夜离来得却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慢,连云玳看向他时都一不小心地就流露出了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小眼神。

    凤墨影只似笑非笑地坐在长案前,吩咐一声让紫珞传膳。

    青夜离也不缓不慢地落座在长案的另一边,温文优容地解释道:“东苑梅林里的积雪太厚了,为了给陛下腾出最好的景致,臣接旨后便亲自过去料理了一番。却疏忽了太医院出了毒药一事,方才又去监了解了事情。云玳不知臣的行踪,跑了两处地方才寻着了臣,故而让陛下久等了,万望恕罪。”

    谁说这一番的说辞,不让人心里暖洋洋的?

    凤墨影欣然一笑,说道:“夜离能者多劳,凡事亲力亲为,但这天气大雪初晴还是得注意,莫要忽略了自己的冷暖。”

    青夜离温温颔首:“多谢陛下关怀。”

    凤墨影抬眸看了他一眼,这人就是如此的温润如水,矜贵自持,且不温不火地裹着一股禁止气质。看似对谁都和和气气,谦谦有礼,但一旦有人对他生出一点非分之想,只怕便会被推拒到最远的一个角落里去,就连他的衣角也摸不到一分。

    前女帝是否就是这样地被他诱着、悬着、吊着,若即若离,雾里看花,云中观月?

    难为了,这等好情致。

    凤墨影心里默然地一笑,转眼望了案上的菜肴一眼,却不敢随意夹菜,怕是漏了馅。倒是紫珞与绛璎在一旁十分轻车熟路地为他们一一布菜,这布菜的荤素显然是按照前女帝的口味与习惯,她默默地一一记下了。便是连青夜离的喜爱,她也一并暗戳戳地记下了,以防万一以后出了差错。

    这角色不好当,何况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呢。她这临阵抱佛脚的,还不得好好地练练?

    “夜离,你觉得这白家父子可有下毒的嫌疑?”凤墨影吃了七八分饱后,停下了银筷,闲话家常地朝他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