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极快地移开了脚步,拼命地深呼吸了几下,才端起碗要递过去给他。才想起,他不能使用左手,不然怕牵动了伤口,而且如今眼睛又不方便,那怎么端碗,怎么勺粥?

    凤墨影来回地想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让自己继续来当这个老妈子。

    她照常地往交背椅上一坐,勺起粥送向他的嘴,说道:“张口。”

    雪灵染许是今日精神了一些,有些难为情地脸上飞红,但还是很配合地张了嘴。

    凤墨影与他一个喂,一个吞,已经配合得很默契了。

    一碗粥很快就见底,凤墨影放下碗勺,转手拿起泡在热水里的青玉瓶在手腕上试了温度刚好。另一只手熟练地从油纸包里拿了一颗蜜饯,直接递到他的唇边,塞进他的嘴里。

    凤墨影晃了晃青玉瓶,塞到他露出被面的右手里,说道:“可以喝了,温度刚刚好。”

    雪灵染却没有动作,脸微微偏向了她,似乎正在隔着眼皮透视着她。但他明明闭着眼睛,那感觉就似他在耍赖,不想自己喝药。

    怕苦?

    凤墨影挑了挑眉,昨天担心他的高烧,一直没有心思多想。今日,他的烧退了一点,人也精神了一些,她的心就安了一些。此刻坐在他的正对面,静静地看着他脸上虽无表情,估计内心里正在拼命地作激烈的挣扎,她的唇角就不自觉地泛起了一丝的笑意。

    目光从他故作淡定的脸,又转移向他一动不动的手上,流连忘返,耐心无比。她最后不禁忍住笑,装作不知地催促道:“怎么还不喝?”

    雪灵染双唇抿了抿,说道:“陛下用膳了吗?”

    凤墨影忙用手掩住自己的嘴,怕自己会“噗嗤”一声笑出来,憋笑道:“寡人这就去,不过要先看着你把药喝了,君无戏言。”

    雪灵染露齿一笑,如含白贝,右手五指一紧攥住青玉瓶,缓缓地送到自己的唇上含住,毫不情愿地将药倒进了嘴里。估计是药汁已经刺激到了他的味蕾,下一刻的面上眉共春山争秀,可怜长皱。

    凤墨影看得有些于心不忍,目光又瞟了瞟他另一只抓住被褥的右手,轻叹一声,说道:“还是寡人来吧。”

    伸手去碰碰他的右手,雪灵染迟疑了一瞬,立刻将手中的青玉瓶交给了她。凤墨影在一旁轻轻嗤笑,低语道:“你怎么就这么怕吃药,不还是医药谷的高徒吗?”

    雪灵染只牵动了一下嘴角,不想说话。

    凤墨影无奈地道:“好了,张嘴。”

    两人又重新重复着昨天的喂药活动,已经自然配合得无缝连接了。

    喂妥,凤墨影放下青玉瓶在矮案上,抬手自然而然地用手指给他拭去了嘴角的药汁。雪灵染本来松开的手又是一攥,脸上即刻飞上了两抹绯红,一直蔓延到耳根处,宛如春梅簇染朝霞。

    她咬了咬下唇,又没有控制好自己的行为,又是如此的放荡不羁了?

    凤墨影歪了歪头,一双黑漆明亮的眼睛盯住雪灵染无声地细细地瞧。为什么自己每每皆会在这个人面前失去了控制,自己的自控力可是经过严格的测试和审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