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墨影伸手抓过他的手拉住一面把玩,一面笑眯眯地像只狐狸摇着尾巴般,明媚的眼睛在转念间熠然生光暗含狡黠,故作惘然低语道:“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她确实是觉得大诗人李商隐的这首诗是很契合青夜离与前女帝之间那种千丝万缕的暗藏情愫,以及现如今他们之间的这个难以描述的境遇。一切的前尘往事,有情无情,都已随着一方的永远消逝而无法挽留,永远地淹没在了时光的洪流里去了。

    再怎么追悔,也只剩下了孤寂与怆然。

    雪灵染迷蒙的眼中闪过了讶异与惊艳,半息后,才低语问道:“这首诗,亦是陛下在漠回的典籍里读到过的?”

    凤墨影心中“咯噔”了一声,对于他这么快就猜到她不是原作者这事,还是让她心里有些意外惊诧。这样是否可以在侧面印证了前女帝在文才方面是不是也并非特别出众,甚至是众所周知的一块短板?

    相对这样的结果,她却是很满意的。

    不然要让她以后出口成章,那岂不是为难得狠了。

    凤墨影微微一笑,爽快地回答道:“确实是在某一本书上读到过的。”那一本书名叫《唐诗三百首》,她心里暗自乐道,脸上却不动声色。对于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危机四伏的皇宫中,她又怎么能够轻易地暴露出自己的底牌?

    纵然面前的人是她如今的心之所向,但也没有把握自己能够向他解释得清楚,也没有把握他会接受得了来自于她身上的秘密。

    就这样吧,自欺欺人,企图换来一世的安稳。

    她看向他的目光,瞬间有了几许旖旎,又有了几许复杂。凤墨影拉住他秀如竹节的手指轻轻晃着,问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心意,是否有什么感想要跟我说呢?”

    她眼睛一瞬不眨地凝定着眼前这个疑似寒梅碎雪凝成的人,冰肌玉骨、秋水精神,被霜色的青衣裹着宽肩窄腰的身段,冰白的双手自流云水袖中延展而出安静地握住了天青色茶盏,俊美修眉下一双秀目不管是抬眸落睫俱具风流。

    雪灵染乜斜她一眼,双唇启合,轻笑道:“知道了。”

    “……”凤墨影等了一瞬后,问道:“没了?”

    雪灵染轻轻摇了摇头,笑得愈发纯善,回道:“没有了。”此时夕阳的余晖透进了窗棂,投照在他们的身上。一抹暖暖的阳光落在了他沉黑带笑的眼睛里,衬显得乌瞳变成了浅色,宛如棕色的琉璃一般,里面清晰地映照出了她那一张不甘心而又疑惑的脸。

    “唉,不是……”凤墨影对于他的表现很是不满意,有些失落的嘟囔道:“你就不吃醋?你就不介意?你就没有一丝怀疑?你就这么的明白事理?”她也乜斜回他,加了一句道:“该问的就现在问,该打听的就赶紧打听,可不要什么都憋在心里,等以后了才给我秋后算账。”

    雪灵染温笑着问:“我为何要吃醋?”

    凤墨影低哼道:“不吃醋的不是好爱人,证明爱得不够真不够深?”

    雪灵染瞧住她微愠的脸色,秒回道:“陛下不是说往事已矣?难道我还要纠结于往事,还是说陛下还与往事纠葛不清,需要我来襄助一臂之力才能够彻底的斩断那些前尘往事?”

    凤墨影吃瘪,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她的眼睛转而盯住他的形状优美的双唇,她忘记了嘴炮的功力。

    最后,她干瘪瘪地问出一句:“你真的不介意?”

    “介意?我为何要介意?”雪灵染笑吟吟地望着她,脸部的线条每一寸都柔和温润,口中说的却是,“介意陛下曾经喜欢过别人?介意陛下与别人此情已逝还让人怅惘,还会让你念念不忘地问我是否介意?亦或是应该介意陛下能够这么轻易地就放下了曾经的喜欢,这么快就移情别恋到了我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