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玉婷吊死在村西头的桃树上,她的躯体被冷酷的绳索紧紧束缚,无情地悬挂在枝头。
当人们发现时候,她的身体已经僵硬,面部肿胀,那张原本黝黑的脸庞此刻显得更加深沉,胖乎乎的轮廓也似乎因为死亡而变得更加臃肿。她的表情扭曲,如同恶鬼般狰狞,让人不敢直视。不仅是孩子们被她的模样吓得魂飞魄散,就连成年人也心生畏惧,不敢轻易接近。
她就这样静静地吊在那里,成为了村庄里一个骇人的传说,提醒着人们生命的脆弱和无常。
侯家上下沉浸在悲痛的氛围中,哭声此起彼伏,凌乱无序。在这混乱之际,马高腿迅速行动起来,他命人购得三丈白棉布,粗糙地缝制成简单的寿衣。接着,他吩咐黄木匠带领工匠们伐下一棵泡桐树,将其锯解成木板,赶制出一个棺材的框架。
这棺材并未涂抹油漆,也未经过抛光打磨,只是用白色的木板简单拼接,再用粗麻绳捆绑固定。尽管简陋,却透露出一种古朴而庄重的气息。村民们纷纷伸出援手,齐心协力,很快便将一切准备妥当。
安葬侯玉婷的地点却成了一个棘手的问题。侯家上下议论纷纷,却难以达成一致的意见。
遵循古老的风俗,那些尚未出嫁的年轻女子,一旦离世,便无法在家族坟地安息,也无法设置庄重的灵棚以寄托哀思。她们的遗体,不被允许安葬于祖坟之中,仿佛在世间最后的归宿也成了一种奢望。
这些年轻的生命往往被静静安放在荒凉的土地之上,与风为伴,与月共眠。随着时代的变迁,如今她们只能寄居在他人的田地里,成为了那片土地上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些年轻姑娘的坟茔,总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诡异之感,让人心生敬畏。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都对她们的存在心怀忌惮,仿佛那坟茔之中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力量。因此,没有人愿意让她们长眠于自家的田地之中,成为家族的不祥之兆。
在这片土地上,她们的存在仿佛成了一种禁忌,被世人所回避,却又无法彻底遗忘。她们的故事,就这样被埋藏在历史的尘埃之中,成为了这片土地上一道独特的风景。
侯宽眼中闪过一丝清明,泪水已干。他竭力回忆着这几天妹妹的行踪和所作所为,然后转向了侯黄氏求证。“妈,玉婷昨天是不是去了刘汉山家?”
侯黄氏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大悟的神色,点了点头。“是,我听老四说,刘汉山在麦场比武招亲后,玉婷哭着去了刘家。”
话音未落,她已经在人群中锁定了刘汉山的身影,愤怒地冲上前去,一把抱住了他。“刘汉山,是你害死我闺女,拿命来!”
侯家人的愤怒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他们一家老小纷纷围住了刘汉山,拳打脚踢,口水翻飞,场面一度十分紧张。
刘汉山静静地站在一棵古老的桃树下,他的身影在斜阳中拉得长长的,如同一座孤独的雕塑。他站在那里,仿佛时间已经停滞,没有言语,没有动作,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侯家的愤怒和悲痛如同狂风骤雨般倾泻而来,却无法触及他坚硬如石的外壳。他站在那里,任由风吹雨打,任由世界的喧嚣在他耳边咆哮,但他的内心却如同一潭死水,波澜不惊。
他的目光深邃而空洞,仿佛穿越了生死,直视着那个残酷的事实。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哀伤,却又透出一种坚定和决绝。他的眼神像是一个深渊,吞噬着所有的痛苦和悲伤,却又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从看到侯玉婷冰冷而僵硬的尸体那一刻起,他的心便已经被深深的麻木笼罩。那一刻,他的世界轰然崩塌,所有的色彩都失去了光泽,所有的声音都变成了刺耳的噪音。他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悔恨,但他却无法发泄,只能将所有的思绪都凝结成沉重的铅块,压在心底。
刘汉山的身影在暮色中越来越模糊,但他的目光却始终坚定。他知道,他不能倒下,他必须坚强,为了侯玉婷,为了那些无辜的生命,他必须找到真相,揭开这个残酷的秘密。他的心中充满了决意和勇气,他知道,这将是一条充满荆棘的道路,但他愿意为了正义和真相,付出一切代价。
他没有想到,那个曾经活泼开朗、笑容灿烂的女子,真的会以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侯玉婷上吊的画面在他脑海中反复回荡,每一次回想都像是一把锐利的刀,深深刺入他的心脏,让他感到无尽的疼痛。他的心中充满了后悔和内疚,仿佛有无形的枷锁紧紧束缚着他,让他无法呼吸。
刘汉山并没有选择逃避。他默默地抱起侯玉婷的尸体,从高高的桃树上轻轻摘下。他的动作轻柔而细致,仿佛怕惊醒了那个沉睡的女子。他为她穿衣打扮,尽管每一项任务都让他感到胆怯和痛苦,但他仍然坚定地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