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衍一本正经地道:“不是说好一路相护,我得将你送到你外祖身边。”

    他是不是听不懂话?

    甄苏觉得这人死脑筋,实在不想理,带着春燕进了客房,关上房门,打开首饰匣子,从里头挑了几支出来,“春燕,这个送给你,就当是我给你的嫁妆。”

    “姑娘,要不你带上大将军。我听铁柱讲,他智勇双全,武功很厉害。”春燕接过首饰,姑娘给的,她得收着,往后她就是平民百姓了。

    甄苏轻哼一声,“带个大男人,弄不好还真成私奔。这种糊涂事,我不想干,我尤其不想与他扯一起。上一次眼瞎,这一次不想眼瞎。”

    而此刻,住在隔壁的大将军正在听壁角,她真是后悔前世嫁给他,这一次不想嫁他,她瞧不上他,幸许还觉得他和后来的继室是合伙害死她,认为他心狠手辣。

    不一会儿,那边传来水响,似洗脚睡了。

    大将军坐在桌前写信,得告诉二皇子,他去报恩,护送甄二姑娘去岳阳府,人家帮衬陆家三年,不求回报,他实在不放心一个小姑娘只身上路。

    软包子可一点也不软,一个美貌小姑娘敢一个人只身出门。

    春燕睡不着,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姑娘。

    甄苏睡得很香甜,终于要见到外祖,心情很美好。上一世与外祖、小舅相别后,想得再狠,都没有勇气去岳阳府,只要踏上启程的路,千里万里皆在脚下,从此便不再遥远。

    如果今生依旧逃不过宿命的轮回,生命将终结于二十三岁时,内敛、隐忍都不能让生命变得更长。她愿意恣意、张扬地活一回。

    夜色弥漫着淡淡的银辉,月华如水,如冰如盘,前所未有的亮堂,就如她的心从来没有现下这般明朗过,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近五更天时,小二来唤门:“姑娘,赶船的时辰到了。”

    春燕翻身坐起。

    甄苏着衣起来,三两下收拾停当,背着包袱。

    春燕想帮她拿,她夺了过来,微微一笑,“你昨晚看到了,我随身带的首饰都是寻常物。春燕,回头记得将奶娘的奴籍换成良籍,往后你们就是自由身。”

    贵重的首饰被她藏起来。

    她生平第一次对丫头行了半礼,这一拜,谢孟婶母女多年如一日的陪伴,然,她们终究是要分别,“再会!”

    甄苏背着包袱,出来时,大将军已经站在一边,她指了一下马,“春燕,把本将军的马牵回去,交给城门卫,报上我的名号,他们知道如何处理。”

    春燕牵着马,跟着他们走在后头。

    甄苏到了码头,在一艘挂了一张“岳阳号”蓝幡大船登上甲板。上船时,有人查看户籍文书,她拿了人名是“苏真”的京城户籍帖给来人看,对方打量一番,见年纪相符,收了船资放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