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她可承认自己的身份?”苏七叔低声问道。

    苏墨摇头,“即便她对我有意,可从未提及身世来历。”

    苏七叔道:“我今日外出打听,她应是百姓口中的嘉柔郡主,不过京城之中,长公主、皇家宗室得封郡主的只有那么几位,并未听说这么一位。这位郡主就像是突然出现的,我已经写信去京城打探消息,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查清楚。”

    苏墨道:“莫非是异姓郡主?看入了皇上的眼,额外封赏的?”

    “嘉柔郡主在北方有一县沐食邑,这等待遇可不多见。皇家公主、郡主有多少,郡主之中能封沐食邑必在是皇家得宠的,不像是异姓郡主。”

    苏墨问过,可甄苏不想多说,在他看来是甄苏依旧对他们心存防备,他的底细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为什么她还是不放心他呢,是担心他们的利用?

    说她防备,可她在他们主仆生病时,是尽了全力的侍疾、照顾,以她的身份,完全不必自己亲自煎药、做饭,可她努力做到了,且厨艺不错,琴棋书画样样皆样,书画方面不输于他,这样的女子,必是家族大力栽培之人。

    甄苏不说,是因为她离京之时,并未接旨领赏,对京城的事知晓不多,她一个女儿家,总不能满大街地打听皇帝有没有封赏她,就说有,此地离京城数千里之遥,她也是打听不出来的。

    翌日,甄苏找了房东,结算了房租,多付了几日的房租钱,说了他们一家即要离开的事,自家采买的厨具等物,该处理的便处理了,送给了近邻时常帮忙浆洗的大嫂。

    从镇上点心铺子买了一大包点心、酥饼带上,天气依旧炎热,只能预备两日的,近来超过三日,点心就坏了。

    甄苏再给三人买了三身新的茧绸夏裳,早前已经变色的两身便装入包袱,送到隔壁大嫂家,托她交给到镇上卖鱼的冯慧娘。

    她与冯慧娘此生怕再难相遇,她留着旧衫无用,倒不是给冯慧娘穿,但可填鞋底,又或是做成鞋袜穿。

    七月三十日,四更三刻天,三人陆续起来,甄苏头日从包子铺买了包子热上,只烧了一个清淡素汤,热了包子,就着泡菜一起吃。

    从泰康镇到岳阳府需三日水路,若是行得快八月初二正午前便能抵达岳阳府码头。

    苏墨想探甄苏的身份,未曾探出结果,登船之后,恢复昔日在船上的恭敬有礼,但不如在泰康镇上时的亲近,反而是客套有礼。

    登船之后,她不再是“秀才娘子”,而是“疏姑娘。”

    探讨书画少了,甄苏多是在自己的房子里研习,将现代“苏真”幼时学的碳笔素描拾了起来,用纸备了一包的烧火细棍,照着记忆里苏敬斋的模样绘了一幅半身像,第一幅不成,便绘第二幅、第三幅,直至第三幅时,就像是古代的黑白“照片”,但比照片又有神采,眼神生动,神态逼真,慈祥中带着威严。

    甄苏只在饭点时出来,用罢饭又回去,到了第三日清晨,她付钱要了热水沐浴,换上了新买的一身杏黄色夏裳,因今日巳时便能抵达,船家并未备午饭。

    她自来不是浪费食物之人,带来的点心也分给了坐船的三个小孩子吃,免得放到变质吃不了。

    苏七叔站在门外轻叩了两下,“疏姑娘,岳阳府码头要到了,我们要下船。”

    “就来。”甄苏背上包袱,扫视了一下房间,确认没有遗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