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必心断断续续未说明,但话意已明确指向合欢散。

    纾雅顺势落坐于床沿,小心翼翼伸手覆上魏垣脸颊,他的眼睫因这触感而颤动。

    “放心,他只是暂时昏迷,方才灌了药,最多一个时辰后便会苏醒。”

    魏垣身带异症,受不住香料烈酒,更未遭过暖情药暗害,竟不知反应如此剧烈,那雾般的红晕倒像是窒息所致。

    纾雅看得心揪,却无半点冲动之举,整间屋子只剩南珠兀自抽泣。下人们纷纷交头接耳,话音细如蚊声。

    纾雅拭去眼睑上即将落下的泪珠,转头望向正啜泣着的南珠,“你究竟做了些什么......”

    为了保公主颜面,纾雅起身遣散半屋仆婢,势要她说出个来龙去脉。

    南珠被这强硬之态震慑,暂时失去了高傲,“我......我只想留表兄在身边,这才错了主意,向他的茶水中掺了药,像是上回......”

    话说一半,她乍然捂嘴,连瞳仁都颤了几许。

    “像是哪个上回?”纾雅蛾眉紧拧,目光愈加坚定。

    南珠泛着水光的眸子游移片刻,转瞬便道:“想是上回表兄不领情,自觉愧疚,这次没再推脱,就......中了我的计,后来表兄说头晕,我便将他扶到榻上,又点了暖情香,谁知他闻不得香,还未坐稳便昏了过去。”

    她将始末一股脑道出,心虚渐生,不敢与任何人对视。

    “他用不得这些东西,公主殿下倒不如直接下蛊。”纾雅重重呼出一口气,言语趋于和缓,“那合欢散可是你从宫里带出来的?”

    南珠听罢面色铁青,紧抿的嘴唇几乎咬出血迹。

    此刻她心中半是愧疚半是不忿,悔不该以一时意气与梁王合伙陷害韦纾雅,悔不该听了姑母一句“有些事还需自己促成”而故技重施。

    可那韦纾雅作为自己表兄之妻,眼见旁人夺夫却无所作为,表面上装得无辜,实则暗中钓鱼,只待愿者上钩,不昔将自己夫君置于险境,又有何脸面来审判自己?

    南珠自知心思粗钝,比不得周遭那些七窍玲珑心,但那些人于她而言也并非不染尘埃,反而是败絮其中,她看不起这种虚伪高尚。

    “我堂堂炎国公主,要什么不能立即得到?我心悦表兄,能轻易为他抛弃所有,倒是你,明知我想得简单,何不一早告知表兄身有弱症一事,你是如何当这个妻子的,你当真在意他?”

    她满目噙泪,眸子里多了几分怨怼,正直勾勾盯着纾雅。态度转变之快,令对方都为之一怔。

    纾雅承认让魏垣独自一人应付这个刁蛮小公主确有疏忽,但如此闹剧都能当作天降大祸,岂非是他无能?

    即便南珠借口无数,那些无关紧要之事也无法成为她害人的理由,究其原因还是恶念作祟。

    “公主殿下,无论爱谁都是您的自由,最终还是得两心相悦,您以此卑劣手段强迫他人,立足点便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