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唐,郝老师上课时突然吐血,昏过去了!”

    他的手机掉地上碎了屏,即视感重新回来。

    停车时钥匙都没拔,等唐墨推开人群冲进肿瘤科,郝老师身上已输上液,床边架着他看不懂的仪器。

    而病床上的老头脸色病白,瘦到能看出肋骨的沟壑。

    唐墨猛然想起六年前和郝老师重逢时,即视感中闪过的医院病房,消毒水的气味,监测仪刺耳的常鸣。

    成真了。

    他狠狠掐一把胳膊,努力冷静下来,请陪同的老师们去缴费,他和医生沟通检查事宜。

    唐墨找了最好的单人病房,最出色的专家会诊,他恨不得拿所有的钱去换一张良性肿瘤的报告。

    但是手中长到快拖地上的诊断结果,用密集冰冷的字眼告诉他:郝常善胃癌晚期。

    “这种程度不建议进行手术,最好是配合放疗等手段姑息性治疗。”医生语气复杂,“而且患者长年身体劳损的厉害,若早点发现……”

    唐墨无声地看向病房的窗口,郝老师睁开一点眼睛,努力想往外瞧。

    “我每天都给他做饭的。”唐墨呢喃着,“每天……我连盐都不敢多放。”

    为什么我分明有即视感,可还是没想到?

    医生在努力安慰唐墨,说这不怪他,是患者长期各方面风险因素导致的结果。

    但唐墨已听不太清了,他在盯着诊断结果出神。

    他没来由地想到,老师是什么时候去检查的?

    我来医院的路上…发生过什么?

    不久后唐墨独自进了病房,坐在床边一言不发。

    “小墨,我不要紧。”郝老师插着针管的手拍了拍他,“你去忙吧,不是有市里的宣传片项目吗?”

    唐墨起身出病房,打了个电话又回来。

    “我不干了。”他面无表情,“没得忙了。”

    “……老师不想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