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曾经住过的原因,辛府的搬迁十分顺利。
在最近盛京这种紧张的环境下,搬家已然高调了,就没有专程设乔迁宴。
虞安歌听哥哥说辛六郎曾经救过她一命,待辛府安定下来之后,就命人备上了一份厚礼,带着就要往辛府赶去。
此时四皇子和辛太傅对坐在廊下烹茶,廊檐雅致,前后两扇屏风在廊下隔出一小片天地,不觉逼仄,只觉精美。
四皇子正一脸沉寂,坐在辛太傅面前,语气充斥着厌烦:“工部那群蠢货,什么事都干不好,芝麻大点儿的屁事都要来找我,烦都要被他们烦死了。”
先前四皇子看太子处理这些事,十分游刃有余,但是落在他手里,却是事事不如意。
辛太傅默默点茶,一张不苟言笑的脸在茶雾中变得朦胧。
四皇子抱怨了一通,而后对辛太傅道:“好在大皇兄之前备好了许多物料,不至于让我手忙脚乱,但朝堂上依然反对声不断,顶着这个风头还要去建,我岂不是要步大皇兄的后尘。”
虽然四皇子没有像太子一样,做出江南盐政这种丧心病狂之事,但现在看来,朝野内外,都在歌颂崔皇后和二皇子的贤良,四皇子真要做下去,岂不是给自己招骂。
眼看着辛太傅一副镇定自若烹茶的样子,四皇子着急道:“太傅!您得帮帮我。”
辛太傅放下茶壶,发出“咚”一声的响动,四皇子当即蔫儿了下来,知道这是辛太傅在发火。
四皇子的声音中不乏委屈:“我才刚入朝,的确没有经验嘛。”
辛太傅默默看了一眼旁边的屏风,对四皇子语重心长道:“殿下,您的性子该好生磨一磨,这次圣上交代的事情,对您来说是个极好的历练。”
四皇子忍了忍,还是道:“太傅说这个,与废话无异。”
商清晏通过屏风的缝隙,正好能看到辛太傅那张万年不变的严肃脸。
在商清晏幼年的许多时间里,他对这张脸产生了深深的恐惧,常因对方的一皱眉,一斜目,一句话而紧张谨慎。
朝堂上常说姜彬不近人情,但姜彬只是针对律法,辛太傅的不近人情,却是对目光所及,一切事物的苛责。
商清晏如今爱洁到了魔怔的地步,便深深受到了辛太傅的影响。
而现在,一向不近人情的辛太傅却对四皇子颇为无可奈何。
四皇子是被圣上和辛淑妃宠大的孩子,一切以自我为中心,并不把辛太傅的苛责当回事儿,只想着完成自己的目的。
商清晏看穿了这二人的性格,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轻轻吐出一口气,没有再理会屏风里面那两个人,眼神不自觉游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