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眼中,那条赭色细线慢慢在消散,与此同时,清清淡淡的金光渐发明亮。

    清风便是在此时到的。

    修者不常疲累,身形常年挺拔。

    但清风此时却是风尘仆仆,自空中落下时,还踉跄了一下,似是被虚空中的罡风扫过,素黑的衣袍瞬间便多了一道口子。

    有惊呼声小小声地响起。

    继而便有窃窃私语声,隐隐约约,隐没于浪拍崖岸之声中。

    清风恍若未闻。

    路过桑榆跟前时,她目露踌躇,终究还是关心占了上风,轻声问:“清风,你可有妨碍?”

    清风略略站定,看了她一眼,那目光空茫,似是才从极荒芜之地返回。

    金光已经大亮,明耀的颜色刺眼,却让人心清静,清风忍不住闭了闭眼。

    再睁开眼时,他又恢复了往日仪态,似朗朗清风,无拘无束,眉眼间尽是疏阔之意。

    “无妨,多谢挂怀。”清风轻声回道,又看向她身旁的容与,略带歉意地笑笑,“抱歉,虚空中罡风甚多,传讯符我来不及细看,劳你惦念。”

    容与温和地颔首,看出他的心思不在这处,便什么也没说,目送他离去。

    清风的步子终于不似方才刚从虚空中落下时那般虚浮不稳,始终稳健地朝着他既定的方向而去。

    桑榆和容与对视一眼,眉眼间的担忧很快消散。

    清风定是有事在身,但他要瞒着,他们便也不好过问,他既已恢复正常,便让此事过去便是。

    倒是还未走的薛玉儿小小声地跟罗焕说了一句,“他肯定有事,真的。”

    虚空中的罡风是有,但修为到了化神期,便不会轻易被罡风所扰,何况是像方才那样,衣袍都被撕裂了一道口子。

    那根本就是心不在焉。

    心思不稳还要撕裂虚空行路,清风的胆子还真大,就不怕不慎步入风暴漩涡之中,那才是真完了。

    罗焕摸了摸她的头,薛玉儿便伸出食指在唇边做了一个手势,“嘘”,她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