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子玄珠子是在桑榆巩固完心境的翌日结束进境的,倒是巧得紧。

    “小施主。”玄珠子很少见到这么小的修者,他顶着桑榆有些好奇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地行了个佛礼。

    “佛子。”桑榆回礼,行的是黎族礼节——只有对着她不讨厌的人才会行的黎族礼节,如果是不喜欢的,她行的便会是地仙学府的礼节。

    地仙学府成立的时间远不及十大家族存在的时间,礼节已经脱离繁琐讲求韵律之美的古礼,更贴合现今的修真界,简朴而大气。

    两种礼节没有好坏之分,但是对于地仙一脉的人而言,行古礼更显得庄重些,更体现他们的重视。

    容与桑榆星迪他们三人在落月湖畔待了七个月,从缤纷飘雪的冬日到如今流火炎炎的夏日。

    修者对于季节的流转没什么特别的感想,看到凡人对于春花秋月夏雨冬雪的极尽赞美时也只是不在意地一笑。

    他们的生命比凡人长很多,他们追求的也不是凡人这样岁月静好的生活,而是更远的长生、逆天而行。

    无所谓好不好,你所弃之如敝屣的东西,说不定是他人求之不得的宝物,反之亦然。

    正与反、对与错,亦然。

    在见到这名突然闯进落月湖破坏了它的如火炽烈般的安宁的修魔者时,地仙学府的三人并西袈佛门的佛子正在讨论佛力护体的可行性。

    重物落地的声音吸引了四人的注意力。

    还未等不速之客起身,四人已经从他身上暗紫的衣袍中认出了他的身份,是魔教之人。

    麻烦还是来了,容与抱紧桑榆,星迪手中已经做好结阵的准备。

    来人似乎受了颇为严重的伤,还未等起身便捂着胸口吐了好几次血,将他身下疯长油亮翠绿的草丛都染红了。

    三人沉默着看他挣扎着起身,只有容与怀中的桑榆问了一句:“你还能起来吗?”

    轻软的童音入耳,似乎惊了他一跳,他迅速转头,见到了如临大敌的四人。

    黎族人?

    他一眼便看到了方才说话的女童,她刚刚是在关心一名魔教之人——对她毫不掩饰丑恶的觊觎之心的修魔者?

    他一时语塞。

    半晌,他回道:“你不该关心一名修魔者。”他已经站起来,便是对她问话的无声回应了,不过这句话,是他真心想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