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刚刚恢复,之前在乡下结了婚的知青就出现了抛弃对象和孩子的现象,这绝对是个新鲜事,而且不是个别现象,说不定通讯员觉得有价值呢。

    就算他看不出价值,他求他帮忙往县里送一送是可以的吧?

    如果这条路走不通,那他再直接往报社群众部寄,看看能不能直接给发表。

    而且,他这么做,也不完全是为了宁安,他们徐家屯有9个知青,今年通过高考回城的一共只有俩,还有7个留在这儿呢。这七个人里,只有两个单身,有两对知青夫妻,也都生了孩子,还有一个娶了村里的姑娘,也生了孩子。

    他们今年考了,没考上,要是他们明年继续参加高考,考上了,也都学着江明华,把孩子一扔,自己跑了,那孩子怎么办?

    宁安这事闹大了是有好处的,给那些还留在农村的知青紧紧皮。

    越想,他越觉得这事意义重大,脚蹬子踩得飞快,自行车在凹凸不平的土路上一跳一跳的,等他到了公社,才感觉到了不对劲,这身体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徐广生找到了公社通讯组,阐述了自己对这件事情的想法,通讯组的同志觉得这事的确值得关注,就把他写的稿子留下了。

    “本来该带着你找书记说一说,但是书记也去参加样板田建设了,不在。我一会就出发去县里,把这事好好跟县委报道组那边说一说,让他们给报社打个电话,先汇报一下这事。然后咱们再看下一步的行动。到时候一有消息我就去找你。”

    “行,那就麻烦你了。”

    “说什么麻烦。这是个新问题,而且也是个很重要的问题,我在公社到处跑,据我所知,在乡下结婚生子的知青不在少数,就算只占知青比例的十分之一,那也是个很庞大的数量。要是他们都把孩子扔下,这得造成多大的社会问题。你很警觉,干得好!”

    徐广生笑得勉强,说道:“我这份警觉是现实悲剧换来的。我们大队已经发生了这样的事,那小孩还算好的,亲妈跑了,还有奶奶和爸爸护着,就这,昨天还哭的撕心裂肺的。我就不明白了,恢复高考,也没说结了婚的就不能考,也没说结了婚的考上大学不让上,她干嘛非得把孩子扔了呢。而且,她婆家对她真的挺好。”

    通讯员说:“这你有啥不明白的,人家有了更光明的未来,农村的对象和孩子都是累赘。人家到了城里,直接就能找大学生结婚,毕业了就去机关单位工作,当国家干部,生新的孩子。咱们社员对她再好,能给她这样的生活吗?人往高处走,虽然不道德,但是好理解。”

    徐广生看了通讯员一眼,直接把通讯员看炸毛了。

    “你看我干嘛,我不是那样的人。我虽然能明白他们大概是怎么想的,但我不是这样想的。”

    窥屏的宁安和小桔子都觉得好笑,徐会计那个眼神,明明白白就是“只有变态才理解变态的想法,你理解她,你跟她一样”,不怪人家炸毛。

    徐会计嘿嘿一笑,“我就是觉得你太聪明了,我就想不到。”

    通讯员木着脸赶人:“你赶紧走吧。我也要出发去县里了。”

    徐会计恢复了严肃认真的模样,说道:“拜托了。我们大队还有四个孩子,可能面临这样的危机。”

    他觉得这个可能性还是挺大的。知青们有的来了又走,最后剩下的这几个,都是来了很多年的老知青,估计家里情况不是太好,也没有其他门路让他们回城,这样的条件下,只要让他们抓住回城机会,他们很有可能会抛弃累赘,自己回城。

    通讯员也认真说道:“你放心,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干好了是大功一件,说不定可以直接调到县委报道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