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澜被引进荣王府内院,卫英还在坐月子,面容憔悴,不见半分从前的明艳。

    她倚在床上,上身穿着貂绒夹袄,下身盖着锦被,看起来极畏寒的样子。

    “还没出月子就贸然请你过来,实是不妥,可我实在不知能与谁去说。”卫英看着苏澜,有气无力地说。

    苏澜叹了口气,坐到床边,柔声说:“生了多久了?”

    卫英垂眸,卷翘的睫毛在她眼底留下阴影,如蹁跹的蝶,美丽又脆弱。

    见她不语,苏澜看向身边伺候的婆子,婆子抹泪:“王妃才孕七月,听闻宁静庵之事惊怒……”

    七个月生产了!

    苏澜看向卫英,见她闭目垂泪,哽咽道:“我的孩子已成型,只是缺了口气。”

    苏澜有些心酸,伸手盖在卫英的手上,一阵冰凉刺骨。

    “我略通医理,给你瞧瞧吧!”

    卫英摇头:“不必了。”

    “你这是不想活了?”

    卫英笑笑,答非所问:“我生在战场,长在边境,少时的玩乐场就是练兵场。”

    “我十二岁斩杀敌军先锋,十三岁带队护送粮草,整整两年,从未让边关战士缺衣少粮。”

    “可我是女儿身,不能做将军,不能奔自己的前程。只能入京都这富贵乡,安于后宅。”

    “你说对我这样的人来说,这一生该多无趣啊!嫁了不爱自己的男人,孩子也没能护住。”

    苏澜忽然就感同身受。

    苍鹰折翅变作雀鸟本就是悲剧。

    这卫英也是可怜人。

    “乐趣是自己找的,就算生无可恋,也要想想你的父兄。”

    京都谁人不知卫家宠女,出嫁时带了半个将军府的家产,红妆绵延数十里。